而将墨连城神情变化看在眼里的孟三，不禁在心中暗叹：这对夫妻，都不是让人省心的主！
眼看永珹神情别扭，急急忙忙地走了，墨连城才忽然止住笑意，有些担忧地道：“孟三，跟上去吧！”
墨连城料想以永珹的脾气，肯定回去就找四福晋摊牌，别真弄得什么都查不出来才好。
孟三有所同感，领悟地点头，躬个身也出去了。
书房里一时寂静，墨连城靠着椅背，闭目养神起来。
他不解，把林七七推上风口浪尖，是纯粹为了掩人耳目，还是幕后指使别有用心？
后宫女人的手段，向来狠毒但也直接，这样玩弄人心，怕不是女子所为。
至少，不会是身边没个军师的女子。
这么一想，又觉得果然后患无穷，墨连城甩甩头，不愿再杞人忧天，起身准备去找他单纯可爱的小媳妇！
唯有在林七七面前，才能敞开心扉，肆无忌惮，让他觉得活着真美好、真畅快。
另一厢，永珹回到府里，大冬天的居然出了汗，哼哧哼哧的模样把下人和四福晋都吓了一跳。
”伊斯渝！”
永珹怒喝，四福晋眉心一跳，使个眼色让下人都退出去，才放下手中的秀活，没好气地说：“你发什么神经！”
她瞪眼，永珹也眼角一眯，三两步跨上前拽起她手腕，狠狠地道：“蓉儿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四福晋心中一寒，想甩却甩不掉永珹的手，甚至有些动弹不得，讽刺一笑：“连你都不知道她有身孕，我怎么可能知道？天天夜夜和她在一起的人，又不是我。”
永珹一怔，把人松开，目光却盯着她的脸，不怒自威地冷言：“最好不是你，否则你这辈子也别想当母亲。”
四福晋眼眶一红，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冲他道：“是我又如何，不是我又如何？反正你压根没想过让我当母亲，不是吗？”
自婚后，两人一开始虽并不如胶似漆，但永珹待她也算体贴，一个粗心大意的大男人，和她说话总轻声细语，小心翼翼，深怕吓着人似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永珹却对她越来越不耐烦，不仅回家的次数少了，还不太愿意碰她，就算真要干点什么夫妻间的事，也会提前喝跟太医一同研究出的男人的避子汤。
想来也是这汤的影响，永珹后来纳了完颜氏为妾，两人尽管恩爱亲密，也是三年来无有所出，是令她最高兴的一点。
看永珹因被说中心事，面上一顿，四福晋咬咬牙，接着指责：“五年了，我嫁给你五年，你知道外面是怎么说的我吗？说我是个连蛋都孵不出来的母鸡，说我不够好才管不住丈夫的心，让他专宠一个庶出的侧室！老佛爷年年问我怎么还没有动静，怎么不给你生个孩子，甚至还总让太医给我把脉，让我吃一堆养妇人病的药，可你关心过、慰问过、帮我挡过吗？就连她没有动静，老佛爷都要旁敲侧击，认为是我阻止的。 ”
“喝避子汤的人是你，现在生不出孩子的人是你，凭什么她怀不上、落了胎，你们都要说是我的问题？！”
四福晋恼羞成怒，竟随手拿到什么，就扔向永珹。
他也不躲，有些无力地承受着，看她忽然哭倒在地，才将人半扶半抱起来。
四福晋趁机投进他怀里，抱住他的腰不肯松手，哭得肝肠寸断。
永珹却只是静静地待着，习以为常，所以无动于衷。等她哭够了，才把人拉开，用拇指轻拭她的泪痕，动作分明温柔，嘴上却冷然地道：“我说过，孩子没有就没有，我这种人不会是个好父亲。” 他是有意逃避责任，平时也不愿意说出理由，此刻见四福晋那么执着，才解释说：“斯渝，你和我额娘都把我管得太累了。我不希望，我的孩子也像我一样，活得这么痛苦，这么身不由己。”
四福晋一怔，一颗颗泪珠再度凝聚在眼眸里，抬眼看他，颤声道：“那你为什么娶我？”
永珹苦笑，反问她：“那你为什么拼命在我额娘面前表现自己，为什么跟我额娘说，非我不嫁？”
因为…… 我爱你啊！
换做从前，四福晋可以信誓旦旦地说出这句话，事实上也经常把它挂在嘴边，用来动摇永珹的疏离。
可如今，她只是无声落泪，看着永珹的神情，有些恍惚自己当年怎么就非他不嫁了？
永珹像是看穿了她的内心，拉开四福晋捏住他衣角的手，淡淡地道：”老佛爷的事，你早该告诉我，我会亲自跟她老人家说，是我的问题。往后我可以多陪你在外面做做样子，你只要管好自己，依旧是人人尊敬的四福晋。”
“至于孩子…” 永珹顿了顿，看看四福晋依然漂亮精致，却让他日渐觉得陌生的脸蛋，有些艰难地说：“你若真想要，我会在蓉儿生下第一个孩子后，也成全你…… 看缘分吧！”
他说完就走，嫌弃得连甩开的衣摆都没碰着她。
四福晋一把抹掉终于落下的泪，恨恨地咬牙一喊：“宝儿！” 有婢女匆匆进来，她瞥了眼关得严实的房门，心想反正不会有人回头，神色淡漠地说：“备马车，去樱桃斜街。还有，他开始怀疑我了，派个靠得住的人去看看有没有遗留什么证据，尤其是那个女人，最好尸骨无存。”
“是！”
宝儿是四福晋的陪嫁丫头，从小一起长大的可心人，断不会背叛她。
交代完这些，她才揉揉额角，有些不解自己现在究竟是何心情。
她很委屈，很不满，很落寞，只想要个男人懂她、爱她、疼她，就这么难吗？
与此同时，宝儿从后门溜了出去，被轻而易举猜到行踪的孟三跟上了。
入夜，下起了这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林七七躺在新家的床上，拿被子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正与坐在床沿边的墨连城说笑。
墨连城觉得最近快把林七七关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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