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无奈

末了却道：“唉，你一个小孩又懂什么？我干嘛跟你说这么多？”

那时的叶辰已不认为自己是小孩，总会沉声回答：“我懂。”

每每得到这年少老成的反应，二小姐都会笑，然后故作大人般的摸摸他的头顶，调侃说：“你啊，只要长大后懂得对你媳妇儿好就行！像你爹和我额祁葛一样，只能有一个媳妇儿，而且还要敬她爱她，否则别说是我珂里叶特家的人！我们珂里叶特家的人，最专情了！”

后来，成为贵妃的大小姐在宫中病逝，二小姐说，是这份专情害了她。再后来，珂里叶特氏举家搬迁南宁，长辈们或是年事已高，或是不适应重头再来的艰辛，相继离世。他是亲眼看着那个养在深闺的二姑娘，如何从一位娇蛮活泼的少女，成为手腕凌厉的“叶夫人”的。

这么多年了，叶辰几乎没再看到二小姐真诚的笑颜，直到少爷带着他的小媳妇前来。

而这位古灵精怪的少夫人，目前正蹲在地上抱着一只小黑山羊，还亲昵地拿脸去蹭羊脖子，少爷负手站在一旁，垂眸看人，眼里有些宠溺，也有些无奈。

“叶辰，歇几天吧！牧场没有危险，你不用跟着墨连城。”

与牧场管事聊完正事的叶媚娘走来，就看到叶辰盯着墨连城和林七七出神。她叮咛一句，听见林七七的笑声，也情不自禁回头去看，发现蹲下来的墨连城正连连后退，一脸嫌弃地不让小黑山羊舔到自己。

叶辰正要回话，却见叶媚娘眉眼带笑，且并没看他，于是无声颔首，习惯性退了一步，站到她身后。

叶媚娘没等到答复，收回视线时恰见叶辰眼底闪过落寞，竟笑道：“说起来你还大了墨连城好几岁，这些年是我疏忽了。要不索性放你大半年的假，让你好好相一相姑娘，看有没有心仪的？”

叶辰的心不着痕迹一沉，立即回答：“不用了。”

“呵，小子…又装什么老头？” 叶媚娘调侃道，伸出手想像从前那样拍他脑袋，却顿了顿，边收回手边叹气：”唉，你个头都比我高啦！看样子我真的老了… 说不定，很快也要当姨婆了……啊，对了，还没让他们到额祁葛和额吉坟前拜一拜呢！还是等他们有了孩子，再一起去呢？”

叶辰心想，他的个头早就超越二小姐十几年了！

但二小姐也已经有十几年，没在他面前这么叨叨絮絮过了，于是他选择静静地听，适时回话：“二小姐一点也不老。”

叶媚娘眉心一跳，压抑着诧异，问道：“怎么突然又喊我二小姐？”

叶辰不敢看她在这十几年来越发蕴含风情的眼眸，低头回答：“在我眼里，您一直是二小姐。”他说完一躬身，就匆匆走开，叶媚娘愣了愣，却也没放在心上，冷静下来后又是那个危险而迷人的“叶夫人”，踩着她高傲而自信的步伐，朝叶辰的反方向走了。

林七七略听到动静，抬头正好看他们一左一右离开，看了一会儿，忽问：“墨连城！我一直很好奇… 叶辰到底多大啦？”

墨连城微微敛眉，保守估计道：“大我七、八岁的样子吧！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从小在我外祖父家长大，我十一岁的时候到叶家堡奔丧，他就已经能管事了。”

“大你七、八岁？”林七七嘀嘀咕咕，掰起手指头数着什么，忽然睁大本就很大眼睛，惊讶地说：“那也才二十好几？我一直以为，他都三十好几了，差点想喊他叔叔呢！”

墨连城不觉得叶辰的年龄有什么好研究的，趁林七七分心，一把将她拉起，边给她拍掉身上的羊毛和草叶边顺口回答：“媚姨就三十好几了吧！”

“胡说！”林七七一本正经地拍他手背，见墨连城不解地望来，呼出一口气，低声道：“女人永远都十八岁！你不知道吗？”

墨连城一头雾水，但也大致明白她的意思，剑眉一挑，温声笑道：“我不知道女人是不是永远十八岁，但我想你应该会永远像八岁！”见林七七抿了抿嘴，墨连城暗道不妙，心虚地一指羊群，冷静说：“诶，你的小黑又来找你了！”

林七七冲他眯了眯眼，传递着“放过你”的讯息，这才低头看向脚边的小山羊，歪了歪头，无奈道：“这不是小黑！” 她拍拍小山羊的头顶，再绕过它走入羊群，左右看了一眼就瞄准其中一只，扑上前喊道：“小黑！”

小黑咩咩叫了几声，顺着她伸出的手掌，将羊脸贴上去蹭了蹭，还伸出舌头舔了舔林七七掌心。

林七七痒得咯咯笑，指指小黑，对墨连城说：“它才是小黑！”

墨连城一脸无法理解，难以置信地道：“你究竟怎么认出来的？”在他眼里，这就是一群大黑山羊和小黑山羊，聚在一起黑压压一片，要数清楚有几只都不容易。

“看不出吗？”林七七抓起小黑的两只前蹄，开心地逗它玩儿，回答道：“大概是，我跟动物比较有缘吧？就像我跟书无缘，不管那些大字长得再怎么不一样，在我看来都是一个样！”

能如此大言不惭地承认自己学问不好，整个紫禁城里估计就只有林七七一个了。

忽听得一鞭子声响，墨连城回过神来，见头羊领着羊群走远了，而赶羊人挥着鞭子，在催促落后贪玩的小羊跟上。

林七七就立在他不远处目送羊群，明明没怎么样的场景，她却看得津津有味。

墨连城也好整以暇地欣赏了会儿自己的媳妇儿，才三两步上前，从身后环抱住林七七，在她耳边轻声道：“还想干什么？为夫都陪你！”

林七七已经习惯了他的忽然亲昵，转转眼眸，兴奋地说：“穆叔告诉过我，这里山顶有个碧湖，常年冒着热气，周边长了很多奇花异草，还有别地看不到的飞禽小兽！我们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