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童男童女，是童女……”
李辰安在听到前半段时刚要压下的心，又被王大娘后半句话给用力提了起来。
“所以说那河里的冤魂都是女孩？”李辰安都要骂娘了，这镇子上的人还有没有人性。
众人也齐齐吸了一口冷气。
“是，也包括我家兰儿。”王大娘扑通一下跪在了众人面前。“求求各位仙师救救我家兰儿。”
这意思是那兰儿都已经不在了，救她又是何来之说。
莫清音拉起王大娘，让她坐在凳子上细细道来。
“每年钱里正都要选两个童女供奉河仙，我们原本是这个镇子里的大户，我家男人活着时每年都往钱里正那里送上银钱，所以根本不担心会轮到我家兰儿。
谁知我家男人死得早，钱里正手握镇上所有人家的户口，那个禽兽见我们是孤儿寡母，硬是不放户口，还抢了我家兰儿做了祭品，可怜我家男人连头七都没过，兰儿就被抢去祭了河，我也一夜白了头。”
“我有一点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童女被祭河，镇上有女儿的不离开此处。”
李辰安十分想不通，在去玄光派之前，他老家也是镇子上的，家里条件不是很好，可父母对家妹却很呵护，要是她受欺负，父亲定不要命也要讨回来的。
慕容轩轻嗤一声。“呵，人性……”
王大娘听到慕容轩的嘲讽声，再次跪了下来。“我知道我也有错，为了那富足日子，却看不见别家女儿的苦难，没想到报应来的如此之快。”
原来在王大娘的口中得知，在这些人的观念里，女娃根本不算什么，能得到河仙的庇护，让全家人都过上富裕的生活来的更加重要。
就这样，一个镇子的人都用着平常之心看待着每一场祭祀。
王大娘跪着转向莫清音。“仙师，我只求你们能解开那石雕屏障的阵法，把我家兰儿放出来，不止我家兰儿，所有被祭河的姑娘，魂魄都被那阵法压制住了。”
莫清音再次拉起王大娘，把她往凳子按。“王大娘，我们不需要你跪，你先说说为何当年设置这阵法。”
王大娘心里发虚，可她心知能帮助她的也能就只能是他们了，错过了他们，也许这辈子都不能如愿，于是壮着胆子说道：
“当年祭河的童女甚多，刚开始说好一年祭两个童女，但钱里正说梦里的河仙说不够，后来就半年两个，再到后来每个月都要两个童女。
直到有一天夜里出现了哭声，就是你们所听到那样，第二天的时候镇子上好多人都消失了，从此以后镇上的人都夜夜闭门不出。”
“再到后来，也是来了一群仙师，他们说是镇子里的孤魂野鬼太多，不把孤魂野鬼压住，镇子上的人全都得死，他们让镇子里的人修建了那石雕屏障，不知道他们在那屏障上做了什么，反正砸不烂也劈不坏。”
王大娘当年听说要压住的是河里的孤魂野鬼，她第一时间跳了出来，可她终究是没能阻止。
她一想到可怜的女儿不仅被祭祀，魂魄还要被生生世世压在那阵下，她整个人就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后来王大娘经常在子时听到兰儿的哭泣声和埋怨声，也分不清究竟是幻觉还是真实。
她也曾想去打烂那些石雕屏障，可就算双手染血，也未动得那石雕屏障分毫。
“那群仙师离开之后，镇子倒是恢复了些许平静，可没过多久，我们又发现根本出不去这个镇子了，船在河上必翻，而且这十年来也没有一个外来人。”
众人当然心知其中缘由，但没有告诉王大娘，不想因诅咒一事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李辰安对慕容轩和沈元白说道：“他们这是设的何阵，为何连你们俩都无法一时解开，不知设下这阵法之人是谁。”
沈元白看了李辰安一眼，也很好奇是如人在此布阵，便问向王大娘：“那些修士是长什么样？”
王大娘的眼睛看向右上方，似是在回想着。“和你们衣着颜色相反，穿着黑衣黑袍，还带着半边面具，看不到容貌，行为举止都有一些怪异。”
李辰安按照王大娘的描述想象了一番。“我怎么觉得这说的是邪修啊。”
宋广之点头。“我也觉得如此。”
只有慕容轩听到王大娘的形容，知道那些都是什么人。
他们都是慕容澈手下的人，那样子与当年对他们一家三口赶尽杀绝的人重叠起来。
那群人来此究竟是为了什么？
莫清音说道：“王大娘，这事要慢慢来，不能急，等我们出去打探一下，再决定怎么做，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对，我觉得这可能还是一个阴谋。”
莫清音瞟了李辰安一眼，让李辰安默默地闭上了嘴。
他们一行人走在镇子的街道上，才发现这里是多么萧条，就连树都没有两片叶子，没有商铺，没有店家，走在街上的人都少得可怜。
难怪昨日那个黄里正问他们要的是粮食或药材，银钱对他们来说根本就不必要。
这行走的也都是一些年迈的人，大多是一些男子，看不到任何姑娘家。
莫清音走在这街道之上，行人都投来了怪异的目光。
巧的是他们一行人又遇上了昨日才见的黄里正。
“哎呀，你这姑娘，就不要在街上乱走了，这白天虽然出来不要紧，可要是遇上一群逮人，就你后面四个男人根本也是保护不了你的。”
莫清音一听便知是何意，经过那档子事，这镇子上能成亲生子的姑娘家怕是几乎没有了。
“黄里正，别担心，我是修士，没人敢抢我。”
“哎呀，原来是修士，我就说你们怎么能进来的，要是没有大神通如何能进来，我都十年没见一个外人能进来了，求求各位仙师救救我们镇子上的人吧，想想办法让咱们都能出去吧。”
在街道上耳朵尖一些的自然听到了黄里正的话，他们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人叫两人，两人叫三人，直到一群人都跪在他们一行人面前叩头。
“求求仙师，救救我们吧。”
“求求仙师，救救我们吧。”
此起彼伏的呼喊声，让慕容轩厌恶地皱了皱眉头。“还真是聒噪。”
莫清音扯了扯慕容轩的袖子。“好啦。”
“黄里正，你先让他们走吧，之前的事情我们也已了解，你们不要急躁。”
“好，好，都听仙师的，要是仙师有需要问的，需要我们做的就尽管说。”黄里正不好意思地遣散了众人。
黄里正看向莫清音等人，等着下一步指示。
“你也忙去吧，有事我们自然会去找你。”
“好，好。”
本来黄里正都走了，莫清音突然想到什么，又叫住了他。
“黄里正，你是什么时候做上里正这个位置的，以前的里正呢？”
“我也不知，在十年前一群仙师来到此处时，钱里正就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镇子上正需一人主持大局，他们就把我推了上来做这里正，本来暂管，哪知这十来年钱里正根本没有回来。”
“好，我知道了。”
见莫清音没有再问什么，黄里正双手抱拳，向几人施了一个礼告退了。
慕容轩向莫清音问道：“你怀疑那钱里正？”
“毕竟他很可疑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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