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山亭自从那天回去开始便在调理自己的身体。
一路行来多辛苦,她肚子里还带了一个,自然要小心照顾,免得生产的时候遭罪。
最后一批物资到达军营的时候已经下过一场雪,正是冷的档口。
她让忍冬去核对账目,自己肚子已经不小了,出门若是滑倒,后果不堪设想。
忍冬开开心心的出门儿,阴沉着脸回来。
“这是怎么了?”余山亭看着忍冬嘴上都能挂油瓶儿,“是谁那么大胆子,敢欺负我们家忍冬?”
“娘子,这是最后一次清点物资了吧!”
忍冬拿起桌上的茶就往嘴里灌,心里一团怒火怎么也憋不住。
她上次去清点物资的时候,那个胡勇元看她的眼神儿就不太对。
这次直接问她许人家了吗?
她虽然出身不高,但也是正经人家的姑娘。
这种事情能直接问她吗?
轻浮!
放浪!
登徒子!
“是啊!”
余山亭点点头。
她手里那点儿钱都砸在这批物资上了。
再投进去的银子要明年才会回本儿。
很多人不太愿意投海上贸易,很多时候是因为回报周期太长,风险又太高。
她当时想的无非是钱放在她手里也没什么用,不如搏一把大的。
“那就行!”
忍冬坐在娘子身边顺气儿,想到以后不用再见到胡勇元,心情好了许多。
“娘子,今年过年要采买的东西还缺了些,明日我派人去买回来吧!”
乔然盘算了一下家里的用度,列了一张采买的单子。
“那明天你们都出去逛逛吧!”余山亭轻轻拍了拍自己圆鼓鼓的肚子,“忍冬出去多逛逛,心情也会好上许多。”
她自入冬以来就没怎么出去过,一来文水县没什么好逛的,二来北方积雪严重,好手好脚都会摔,她就更不敢出门了。
好在她性子喜静,带过来一箱子医书够她看好久,天天待在家里也不觉得无聊。
“不行!”乔然摇了摇头,“明天忍冬出去吧!”
家里不能留娘子一个人,她和忍冬怎么都要留下一个照顾娘子。
“二娘,我回来了。”岳夏日从外面兴冲冲的进来,“今天有物资送来,赵叔放了我半天假。”
他步子迈的很大,动作却很小心,抱着二娘好一会儿才松开。
“我去洗漱,回来陪你。”
“好!”
余山亭让乔嬷嬷到厨房安排烧洗澡水,忍冬去隔壁浴间安排洗澡用的东西。
岳夏日出去见没自己能干的事儿,又转回身找二娘。
“在军营待习惯了,什么都自己动手,回家可真好啊!”
他头埋在二娘的颈窝儿,声音软软的好似在撒娇。
军营糙汉的日子,他不是头回过,也不是过不了。
如果二娘不跟着他来边疆,他可能还和上次来一样,跟着大兵们在军营里混过。
现在二娘来了,不仅这个冬天没有冻死的兵士,还有一个他随时能回来的小家。
他很幸福!
也可能是太幸福,所以每次回家,他都喜欢这样抱着二娘,轻嗅她身上的体香,分外让他安心。
“你能回来可真好啊!”余山亭伸手抱住他,“你这次好久没回,我好想你啊!”
“才不过十天……”岳夏日的嘴角高高的翘起,“既然你想我,那我以后抽空就回来。
前两天匈奴人偷袭,狠狠教训了他们一顿,他们才老实的龟缩回去。”
他算是看出来了!
匈奴人这次应该是打不起来,他们已经向永泰求和,并附上了求和的诚意。
官家很满意匈奴的态度,但按照匈奴人出尔反尔的调性,他估计还要在边疆守上一段儿时间。
求和对于好战的匈奴人而言很丢人,所以他们应该会再打上几场小的战役,随后再佯装心不甘、情不愿的退兵。
匈奴人块头儿不小,一身全是戏。
“你受伤了吗?”
余山亭想要推开三郎查看他身上是否受伤?
“没有!”
岳夏日环抱着她不松手,也不想让她看见自己身上新添的伤。
出去迎战的时候,替赵叔挡了一刀,伤口不深,算不得什么大事。
“你骗人!”
余山亭不高兴的嘟起嘴,整个人散发着“老娘很不爽”的气息。
“那我先去洗澡,回来再让夫人检查可好?”岳夏日贴着她的耳边,“劳烦夫人仔仔细细的全身检查一遍啊!”
“三郎君,热水已经备好了。”
“我这就来!”
岳夏日大笑的在二娘通红的脸蛋儿上亲了一口,大踏步到浴间去洗澡。
“三郎君遇到什么事儿了,这么高兴?”
忍冬一脸莫名的看着自家娘子。
“看见我,他就高兴啊!”
余山亭难得皮厚,忍冬翻了个白眼,两人相视一笑。
“明天你和乔嬷嬷都出去吧!”
余山亭指了指梳妆台上的药箱,忍冬把药箱提到她身边。
“夫人,我不去了,让乔嬷嬷出去逛逛吧!”忍冬笑的有几分憨实,“从来文水县到现在都是乔嬷嬷在忙里忙外,我天天没什么事儿做,让乔嬷嬷出去散心,我在家陪你。”
她平时守着娘子做做针线活儿,其他都是乔嬷嬷在管。
现在渐渐步入正轨,乔嬷嬷才把手上捋顺的东西交给她,还说等回了东京,家里的事情就要交给她处理。
她悄悄求娘子,可不可以不学?
娘子含笑看着她,面对娘子善意的眼神,她知道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日子都是自己过的,即便她一辈子不嫁人,可她也不能一辈子在娘子身边做个憨傻的丫头。
她得学着掌事,帮娘子分忧,也为自己攒下立足之本。
“忍冬可真贴心!”余山亭夸赞道。
“可不是!”乔然从外面进来,“好在我没白疼她!”
“乔嬷嬷,我当然不白疼啊!”忍冬抱住乔嬷嬷的胳膊,“你以后可要再多疼疼我啊!”
“没脸没皮!”
乔然伸手刮了刮忍冬的鼻子。
“我跟夫人学的。”忍冬回答的理直气壮,“刚才娘子还说,三郎君见到她就高兴……”
“三郎君说的是事实。”
乔然忍着牙酸,没见过这么黏糊的小夫妻。
“也对!”
忍冬深以为然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