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山亭等马车走远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心里莫名的慌,也莫名的空。
她不喜欢岳家,一是因为之前与三郎没有感情,二是因为周文韶喜欢磋磨儿媳妇。
上辈子她没娘家撑腰,进了岳府什么罪没遭过?
导致她现在看见周文韶就生理性的厌恶,维持面无表情已经用了她全身的力气。
今天的事情不过是提前激发了周文韶与她之间的矛盾。
从这件事里也可以看出岳家父子对她的态度。
只要周文韶没有亲自动手打人,其他的时候都要她忍着,三郎甚至希望她能退一步,让让周文韶。
她真是够了!
“开心吗?”
赵文兰头轻轻靠在二娘的肩膀上,很羡慕二娘可以摆脱婚姻的束缚。
她不想远嫁!
她甚至不想嫁人。
自己手里有田、有业的,以后可以做个独居的富老太,何必去别人家,看别人脸色过活。
“开心!”余山亭语气低沉,“也不开心!”
“舍不得岳三郎?”
“嗯!”
“傻子!”
两人携手进了招提寺,在忍冬和乔嬷嬷的侍候下洗漱上床,瞪着房梁久久不语。
“你以后还会见岳三郎吗?”赵文兰感觉身边人一僵,“如果岳三郎以后娶了别的娘子,你会难过吗?”
“会吧!”
余山亭揉着发闷的胸口。
回想到那些与三郎在一起的美好,他的体贴、他的温柔、他吃醋发狠的样子……如果有一天这些都将属于别人,她应该会很难过的。
“那你会争取吗?”
“不会!”
“为什么?”赵文兰半撑起身子看她,“你不是放不下岳三郎?”
“嗯!”余山亭点点头,“现在放不下,不代表以后放不下。
男人的媳妇儿可以有很多个,但母亲却只有一个。
今天的事情也体现了三郎的态度,他希望我能让着他母亲,哪怕他母亲是无理取闹、动手打人的那一个。
我不能要求一个男人跟家里断绝关系跟我在一起,就算有人敢这么干,我也不敢跟这样的人共度一生。
人生短短数十载,我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心安度日。
如果我嫁进岳家,三郎能护我到几时?
时间久了,他不会觉得他母亲如何不讲理,只会认为我为什么不能像别的女人一样,安分守己、听婆婆的训导?”
她已经有过一次那样的生活,她知道那样有多苦。
这辈子舍了三郎,求一份安宁吧!
“有道理!”赵文兰伸手抱住了二娘,“你还有选择,未来没有岳三郎,还有其他人家的好郎君等着你。
我这里是板上钉钉的没改了。
你以后有机会要去赭沽看我!”
她其实还挺羡慕二娘可以婚姻自主,想嫁就嫁,不想嫁人交银子认罚也就是了。
“我记着谁跟我说过,跑马输了就心甘情愿的嫁给五皇子。
上次你们跑马,谁赢了啊?”
余山亭坏笑的戳了戳文兰的脸颊。
“哼!”赵文兰高傲的转身,“那是他胜之不武!”
“哦~~这样啊~~”
余山亭扒着文兰的肩膀,用手戳了一下她红红的耳朵。
“上次你们跑马我没见到,不如改天我沐休的时候,你们再跑一次。
他要是敢作弊,看你家余大夫不收拾他!”
“余大夫,好好睡吧!”赵文兰一把将二娘按在床上,“再不睡,明天看你怎么给别人看病?”
“好!”余山亭乖巧的合上了眼睛,“你也早点休息!”
两个娘子各怀心事的入睡,岳夏日的房间却亮着一盏烛灯,在黑暗的夜里散发着柔和的光。
“三郎睡了吗?”
周文韶晚上不放心的过来看了好几次,每次都能在窗户上看见三郎僵坐的影子。
“三郎君还未入睡。”
韩飞恭敬的回答。
他厌恶夫人的泼辣,同时也有丝丝感激她今天闹这一场,散了二娘身上这份婚约。
“去给三郎打热水泡脚,我一会儿遣人给他送碗热牛乳,你盯着他喝了。”
“ 是!”
周文韶气哼哼的走了。
“你怎么出去那么久?”
岳子平也睡不着,翻来覆去想着二郎的事情该如何解决?
以二郎疯癫的状态,全须全尾的放出来肯定是要惹来杀身之祸。
如果真要下手废了二郎,他又狠不下心肠。
“我去看了眼三郎,他这么晚还没睡,身体都要被他熬坏了。”
可恨的余山亭!
不仅拿她家三郎开刀,没治好不说,还理直气壮的跟她嚷嚷。
余家那个礼部尚书是怎么教女儿的?
瞧余家出了一个上赶着给人做妾的女儿,余家的家教可想而知有多差。
“今天出这么大的事儿,他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儿也是正常。
年轻人偶尔熬一两次夜,死不了人的。”
三郎对余山亭动了心,反观余山亭对三郎却有诸多顾忌,不能全然把心思放在三郎这儿。
上次三郎顶撞他,结合这次争吵,两个小年轻的症结点就是夫人。
细想夫人今天的所作所为,确实少了侯夫人该有的风度。
哪怕余山亭给三郎治病,也是为了三郎好,小娘子并没有恶意。
岳子平长叹一声,夫人这是因为二郎的事情心中烦闷,所以余山亭成了出气的筏子。
“呸呸呸!”
周文韶轻打了一下侯爷的嘴,“胡说什么呢?
我家三郎可是要长命百岁的。”
“嗯!”
岳子平点点头,算是认同她的说法。
三郎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把二郎的事情解决完再议。
“侯爷,你要怎么罚二郎啊?”周文韶趴在侯爷宽厚的胸膛上,“他年岁还小,很多事情都看不透。
我们稍作惩戒就放二郎出来好么?”
看到二郎在牢房里的样子,让她心疼坏了。
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完整的三郎,不能再失去全手全脚的二郎。
“夫人,你我都懂,这不是稍作惩戒就能当做没有发生过一样。”
岳子平何尝不想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不过,他不能!
不把二郎送到官家面前,已经是他能给的最大的宽容。
“那你还想怎么办?”周文韶愤怒的支起起上半身,“难道你还打算杀了二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