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夏阳睁开眼睛,懵逼的看着陌生的环境,揉了揉涨疼的脖颈,起身走到牢门旁边。
牢房用两指粗的铁柱为栏,间隔三指宽,上锁的链条有手腕粗,上面扣的是机关锁。
“你醒了?”
岳子平走到牢门口,与二儿子对视,疲惫而失望。
“阿爹,这是哪里?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
岳夏阳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脸上依旧风轻云淡。
“二郎,为什么?”岳子平痛心疾首,“为什么要与后宫贵人……为什么?”
“阿爹,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岳夏阳不好的预感变为现实,“这可是株连的大罪,我怎么敢呢?”
“周贵妃宫里有个宫女叫春福的宫女。”岳子平见二郎脸上骤然变色,绝望的闭了闭眼睛,“她给了口供并签字画押,还有大夫给她诊治过,确认她有孕且小产过。”
“她小产过?谁干的?”
岳夏阳绷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那是他的孩子啊!
“看来你对春福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宫里谁能打她,你心里不清楚?”
岳子平拖过来一把椅子,第一次觉得如此疲惫,二郎好好的孩子,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周饮香?”岳夏阳脸色阴狠,“她的心肠可真够毒的!”
周饮香自己是个不下蛋的母鸡,却让春福遭罪受苦。
宫里那种环境,春福能找谁?
是不是她求助的时候被人发现才不得已卖了自己?
“你呢?”岳子平揉了揉发胀的额头,“你又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要这么做?”
“阿爹,你当初为什么不带我去边疆?”
岳夏阳没有回答阿爹的问题,反而问出了自己心中的困惑。
“因为当初你刚成亲,丢下新婚妻子算怎么回事儿?”
这也是岳子平为什么当初带走了年幼的三郎的原因。
“哈!”岳夏阳冷哼了一声,“阿爹,别装了!
你就是和阿娘一样偏着岳夏日才会带着他走。
你们都偏着岳夏日,眼里从来都没有我……我能怎么办呢?”
他只能换一种途径寻找自己的价值感。
与周饮香偷情的过程危险而刺激,大大满足了他无聊生活中缺少的那个热血的部分。
“听你这意思,还是我和你阿娘逼着你去睡宫里的女人?
一旦东窗事发,全是我们的错,活该被你株连?
二郎,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
岳子平不能理解!
二郎在他印象里,还是那个活泼俊朗的大男孩,怎么会用这样阴郁的表情看着自己?
“从你带岳夏日走的时候,从阿娘嘴里全都是岳夏日的时候……从很早以前我就在想,你们已经生下了我,为什么还有生岳夏日?
如果没有他,上战场的人就是我……我就是那个风光无限的岳小将军!”
岳夏日越说越激动,他在牢房里来回踱步,脸上带着癫狂的神色。
“你嫉妒三郎!”
“我没有嫉妒他!”岳夏阳扑到铁栏前,激动的大喊,“如果是我去,我会比他做的好上一百倍!!!
是你们偏心,是你们看不到我的才华,是你……都是因为你们!!!”
“二郎,战场上并非你想的那么简单……”
“当然不简单!”岳夏阳自傲的抬起头,“如果是我去,会杀光那帮蛮子,成为永泰第一将军。
是你们阻了我的路,是你们偏心只想着岳夏日!”
“三郎的腿是你做的手脚?”
岳子平在二郎脸上看到一丝得意的表情,心中透骨一般的凉。
为什么会这样?
“你们不是偏疼他吗?”岳夏阳冷冷一笑,“他这辈子站不起来,你们刚好可以照顾他一辈子,疼他一辈子,多好啊!”
“你混账!”
“对!我混账!”
岳夏阳抱着肩膀看着双眼赤红的阿爹。
“可你现在只有我这么一个好手、好脚的儿子……怎么样?要杀了我吗?”
“我已经帮你请辞了宫中职位,你好好在这里反省吧!”
岳子平实在听不下去了!
他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现在竟然长成了这般混账模样。
“你凭什么辞我的职位?你凭什么把我关在这里?”
岳夏日怒吼的声音响彻整个地牢,岳子平狗搂着后背离开了让他窒息的地方。
周文韶去书房找侯爷,没有找到,发现他竟一脸疲惫的从花园处出来。
想到昨天那些暗卫进花园,再到侯爷疲惫的从花园里出来……难道侯爷在花园里私会哪个小妖精?
“侯爷,今天怎么想起来逛园子了?”
“夫人,我有些累,先回书房了。”
岳子平现在没心情面对任何人,也没心情哄夫人开心。
周文韶嫁给侯爷几十年,曾几何时遇到这般冷遇?
她绞着手里的帕子,不甘心的看着侯爷离去的背影。
接下来几天,岳子平没有心情理周文韶,一心处理岳夏阳留下的一地鸡毛。
周文韶的脾气因此越来越暴躁,庄氏也免不得跟着受罪,岳家上下气氛紧张到让人窒息。
岳夏日看到方海给的他资料,嘴角高高的吊起。
霍乱后宫、混淆皇室血脉……他这个好二哥心可真大啊!
“主子,夫人最近总在花园晃悠,她好像在找花园的入口。”
“那给阿娘一点提示,让她去见见她的好儿子!”
“是!”
岳夏日看着日头西落,该去接二娘下值了。
他阿爹是不会告诉阿娘具体情况的!
这种株连九族的罪过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
庄家除了庄尚书夫妇,其他人一概不知。
在岳家……阿爹应该是想把这个秘密独自吞下。
马车晃晃悠悠的来到医署门口,从里面走出一身青衫的美丽娘子。
岳夏日见到二娘脸上的笑容放松且愉悦,等人上来更是迫不及待的将人抱到自己怀里。
“阿爹把岳夏日关进地牢了。”
“真的?”
“真的!”
“可以完全放心了吗?”余山亭轻轻的问。
根据她的经验,岳夏阳可不是个消停的主儿。
“现在还不能,不过很快了。”
岳夏日脸上划过一丝狠色。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他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