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带着满腹的狐疑,祁洲屹走进房间。
元丹若将手里的合同整理好,又默默地放回文件袋里。
“祁洲屹,你什么意思啊?收买还是赎罪?”她带着几分的不悦将文件袋递还给他。
在他的眼里,自己就是一个物质的女人吗?她做的这一切,难道就是处心积虑的图他祁洲屹的财产吗?
淡了,往日的种种深情,都被这几页薄薄的纸张冲淡了。
她的眼里,尽是失望和无奈。
祁洲屹并不打算伸手去接,自己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再收回的道理。
元丹若见他迟迟没有动作,心里更加不爽了。
“祁洲屹,你信不信我明天就把它捐了?”她恐吓的道。
“捐吧,反正以后我们都无家可归,你到哪里,我就跟你到哪里。”
“你要点脸行吗?”元丹若猛然起身,把文件袋塞进他的怀里。
她现在对于这个男人的油嘴滑舌一点也没有好感了,相反的,还有一丝的鄙夷。
随着文件袋的落地,元丹若也晃晃悠悠的跟着倒了下去。
“小石榴!”祁洲屹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
“你怎么了?”他的紧张和慌乱在眼中流窜。
他的初衷只是为了让他开心的,没有想过她会生气成这样。
“祁洲屹,我的肚子~痛~”元丹若咬着唇,吃力地说出这句话。
祁洲屹顺势往她肚子一看,却看见鲜红的液体已然在她的裤管上蔓延开来。
紧张,害怕。似是某种东西在他的心里坍塌了。
“别怕,我们去医院!”连他自己都感觉到了声音里的颤抖。
车子在路上开出了最高时速,这流走的每一秒,都让他无比的难熬。
“祁洲屹,孩子~~是不是没有了?”元丹若面色苍白的躺在后座上,气若游丝地问道。
肚子里不时传来的阵痛感,让她的情绪更紧张了。
“你躺着别乱想,孩子一定会没事的,相信我。”他尽可能地宽慰着她,试图让她不再那样难受。
不管是心理上的还是身体上的。
红谷的医生看见祁洲屹抱着元丹若进来,一问情况,立马将二人带进了手术室。
手术台上的元丹若更加笃定了她心里的想法,孩子,真的没了,可是,她依然不肯承认这个事实,她还想争取一次,就像那晚一无所有的从元家出来一样。
她相信自己的好运还在,而现在,她要把自己的好运延续到孩子身上。
“祁洲屹,救孩子,一定要救孩子!”她抓着祁洲屹的手,情绪激动地央求道。
她的眼里,跃动着些许的眸光,是希望,是期待。
“丹若,你不要激动,先让医生好好检查。”
她的手泛着冰凉,可是,这也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她的力量,那种用尽全力也想要抓住某种东西的欲望。
她的坚持,她的执着。
他都真真切切的从她的指尖感觉的到了。
甚至连他手上留下的几道深深浅浅的指甲印也在无声的印证着这样的事实。
其实什么检查不检查的,都是他的搪塞之词,元丹若的情况,他站在手术台前,自然是心知肚明。
孩子,救不了了!
现在的元丹若情绪很不稳定,医生根本救没有办法给她做手术。
“屹少,这······”医生面露难色的问道。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许地朝着医生点了点头。
即使是知道她一觉醒来会怨恨他,他依然选择了那样做。
他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孩子没了,她必须得好好的!
一针镇定剂打下去,元丹若显然平静了许多。
看着手术台上安静入睡的她,祁洲屹现在才更深刻的感受到那种心碎和恐慌。
好像有张无形的手,拽着他,一直往深处掉下去。
越深越黑。
越黑越冷!
祁洲屹就这样一直在手术里陪着她,他握着她的手,看着冰冷的手术工具在她的身体里来来回回。
从始至终,他的心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束缚住了,一下接一下,激起一阵阵压抑的钝痛感。
手术还算顺利,也许是麻药的作用,元丹若直到被转到了病房里都没有醒过来。
“医生,我太太怎么会······”后面的话,祁洲屹说不出口,到现在,他也不愿意承认这样的事实。
可是他是男人,他不能像元丹若那样自欺欺人。伤痛过后,他还得挺直了背板往前走。
他不能倒下,丹若需要他,开元的一大堆事情也还没有解决!
“屹少,祁太太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医生问道。
发生这样的事情,屹少一定伤心透了,因为一个愿意陪老婆上产期课程的男人,一定也很爱他的孩子。
只是这个孩子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早已经没有了胎心的跳动。
幸好发现得还算及时,不然,后果比现在还要严重。
医生的话,反而让祁洲屹不好怎么回答了。
他能说自己不知道吗?
因为这段时间两人之间种种的小矛盾,他都没有机会问孩子的情况。
他以为只要她安安心心地在家里养胎,不去外面听那些流言蜚语,就一定不会影响心情的。
孩子,自然也会健康的长大,然后平安出生。
可是,他的愿望还是落空了。
“屹少,祁太太最近有没有磕着肚子,或是摔倒之类的?”医生见他半天没有回应,以为是自己表述得不够清楚。
“没有。”祁洲屹肯定的回答道。
这一点他还是能够保证的,虽然自己已经尽量在减少和她见面的机会了,可是她的一举一动,管家都会如实的告诉他。
“是有什么问题吗?”他总觉得医生是带着目的问这句话的。
“呃~~祁太太的情况,不像是自身原因造成的流产,而是某种药物导致的。”医生慎重地将自己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在祁洲屹的面前,有些话是不可以乱说的,所以在此之前,她已经确认过了。
元丹若就是药物导致的滑胎。
她悄悄抬头瞥了一眼病床旁边的人,祁洲屹的脸色已经不能用可怕来形容了,那是一种一眼就能将人吞噬的狠辣和阴暗。
“能查出是什么药物吗?”祁洲屹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
医生有些为难地说道:“可以查出来,不过······”
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让祁洲屹的心中愈渐烦躁。
“说!”
“需要将胎儿进行解剖!”医生低着头说完以后,连大气都不敢喘。
这样荒唐的做法,屹少一定不会同意吧!她在心里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许久的静默之后,祁洲屹缓缓地开口了。
“就按你的意思办吧!”天知道他说出这样的话,需要克服多大的心里障碍。
那可是他的孩子啊!
是他和小石榴的第一个孩子!
没能让他平平安安的降临到这个世界,已经是他的失败了,如今却要让他遭受那样的对待。
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去吧,这件事不能让我太太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