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不见了莫雅的身影，玄四才从暗处走出来，皱眉道，“主子不是让你拦着她。”
玄三白了他一眼，“你没手？不会拦吗？我能拦的住吗？”
玄四叹了口气，“主子到底怎么想的。”
玄三又白了他一眼，“我哪知道。”
浴殿处，慕渊看着面前的脸上明显带着气的小姑娘，一脸的无奈。
“帝九殇是不是在里面？”鬼气浓郁，应该是这里无疑了。
慕渊叹了口气道，“莫姑娘，主子在里面调养，这会没空见人，还是让玄三玄四先送你回去。”
“你们是不是要离开了？”
慕渊语塞，却被莫雅直接闯了进去。
“哎，莫姑娘，莫姑娘。”跟了两步，没跟上，慕渊又退了回来，意思意思拦一下就行了，这一路上那么多暗卫玄卫都没拦住，他这么上了年纪的人怎么能拦的住？对，就是这样。
“嘭”地一声，慕渊胡子一抖，只见莫雅一脚就把门给踹开了。
一阵袅袅的雾气自打开的大门飘了出去。
屋内是一个大型的圆形温池，四周立着几根金色的圆柱，除了无风飘动的轻纱在再没有别的东西。
雾气迷蒙的池子里，男人静靠在池边，银白的长发漫入池中，他轻闭着双眼，白皙的腹肌上，莹莹的水珠在灯光的映射下，发出隐隐烁光。阶梯上放着一身墨色的长衫，一身着白色的锦衣站在持边，因着弯腰拿东西的动作，一头美的近乎邪性的墨红色长发半垂在身侧，清浅剔透如琉璃一样的褐色眼眸，让人只想隔着清风明月，隔着飞花落雨细细的端详。
莫雅没想到会看到这么一幕，一时有些尴尬，随后又想到来这里的目的，又是一步踏了过去，自动忽略了一旁的玉无暇。
“帝九殇，你——”想问的问题卡在喉咙中，莫雅顿住了脚步。
沐浴中的男人仿若刚听到动静般，睁开眸子，视线对去，深如幽谷，漠若寒星。
莫雅在里面看到了冷漠，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冷漠中透着的疏离，压迫着她喘不过气。
她怔怔地看着那双眼睛，好久，突然无声地笑了起来，明媚的如同三春的笑容，如同星耀般的眸子，不带一丝难过，不含一丝杂质，却看的帝九殇莫名的恐慌。
莫雅从怀中拿出那块玉石，弯下腰，放在了池边，站起身来再次冲着帝九殇一笑，转过身挡住了眼底的情绪，“帝九殇……就此别过。”
她迈步，不带停留的出了这间压抑至极的屋子。
玉无暇顺手捡起地上的玉石，就地坐了下来，一手捏着那块石头左右打量，一边咋舌，“不去追？”
帝九殇的眼底的疏离早在莫雅转身的一刻，瞬间崩塌，他垂了垂眼睑，淡声道，“我还有多长时间。”
玉无暇眼神一暗，随即掩去，语气轻佻地道，“我观那丫头的心是铜墙铁壁的，你这会好不容易才挤进去了一点，不去解释解释，可能真的要被放弃了。”
帝九殇自嘲一笑，拿手挡住了眼眸，“让她留在有光的地方吧。”
“嗯，”玉无暇摸了摸下巴，“这可是你两千多年来做的第一件好事，要不要去庆祝一下。”
“准备一下，亥时启程。”帝九殇把手拿下，眼睛里又恢复了以往的冰寒，“最后的时间，是该回去了。”
玉无暇的目光一凌，“你要放弃了？”
帝九殇暼了他一眼，“你手中的东西，对我的作用不大。”
“那也总比没有作用的强，”玉无暇坐直身体，难得严肃，“那丫头也许——”
“闭嘴。”帝九殇目光一冷，“本尊的身边从未出现过这个人，我不想在任何人口中再听到关于她的事。。”
玉无暇死死的盯着他，突然叹了口气，起身把那块石头丢给他，出了门，“是死是活随便你，小爷我不管了。”
帝九殇摸索着那块玉石，想起小丫头为了拿到它拼命的架势，嘴角浮现一丝笑容。
留下吧，把她留在这里，留在远离地狱的地方。
玄三一路把莫雅送回了书院，到了小院子，莫雅低头就往自己的房间走。
“莫姑娘，”玄三一路都是犹豫的状态，一副想说又不知怎么开口的神情。“你别生主子的气。”
莫雅脚步停了停，“我没有生气。”
玄三语塞，长这么大他还没有安慰过人，瞅着那一脸木木的神色，这还不生气……
“我家主子他，他——”他该怎么解释？
玄三内心发急，早知道就让玄四来了，那家伙平时不是话最多吗。
“我知道，”没等他说完，莫雅打断了他，“我知道帝九殇的身份应该很尊贵，他的身边应该也很危险，我知道他这样为了我好。”
莫雅低着头，所以她很乖巧的顺了他的意。
“他是不是没有时间了。”
玄三心中一惊，原来莫姑娘都知道。
“可是很让人难过不是吗？”莫雅转过头，眼圈微红，“他就是个混蛋，他——”
见她哭了，玄三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完蛋了，他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
“哎你别哭啊，对对对，你，你说的对哈，他就是个混蛋，忒混蛋了。”
莫雅抬手擦了擦眼泪，瘪着嘴，“我还小，怎么就不能哭了？”
“能能能，可以可以！”玄三欲哭无泪。
莫雅像是一下子放开了，边哭边骂，“我为了帮他解毒差点被他杀了，他还这么对我，他混蛋。”
“对，说的对。”
“我帮他救了他那么多人，他还这么对我，他混蛋。”
“是是是。”玄三猛点头。
“我为了他才去拿的玉石，差点就被困在山洞里面他还这么对我，他混蛋。”
“太混了。”
“为了让他压制体内的鬼气，我差点就冻死在寒潭里面，他还这么对我，他混蛋。”
“对，你说的太对了。”玄三义愤填膺状。
“我那么担心他，醒过来就去看他，他还这么对我，他混蛋。”
“是是，你说的对。”玄三附和。
“他就是个不仁不义忘恩负义的死混蛋。”
玄三就差给鼓掌了，咱能换个词吗……
莫雅发泄了一通，心情好了不少，擦了擦眼泪，不满的道，“你身为属下，怎么能说你主子的坏话呢。”
玄三:……他这算叛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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