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先前不是也有个人来查这桩案子么，不过很快就消失了，大家还说是不是案子太难，把人吓跑了。”
正说着，忽然有人一拍脑袋，说了句跟决堤案本身无关的话。
是皇浦云！
夏婴莫名确信，转头看向开口的人。
“你见过那人？”
“没、没见过。”
乞丐被夏婴吓了一跳，认真想了半天，“他当时也找了不少人问，可惜我当时摔了一跤，起不了身。”
“我倒是见过，只是现在回想起来，也有些记不清他的长相了。”
“是位很气派的大人哩，我……”
周围人七嘴八舌地说着，夏婴听了半晌也没理出有用的线索，忙叫了停。
“我基本上了解了，你们说个地方吧，有进展了我会知会你们的。”
乞丐们这才想到今天的目的，忙报了个地名。
夏婴念了遍，暗暗记下。
回到住处，夏婴将决堤案问到的线索一一列出，又在另一张纸写下白卷案。
“怎么看都没联系，这两桩案子……”
指尖胡乱在纸上划出几道印子，夏婴一拍额头。
先要钱！
说干就干，夏婴一拍衣裳，施施然去见知府。
“三百两？！”
知府猛地站了起来，“夏小姐，你这未免狮子大张口了吧？那些刁民哪里用得了这么多银子，意思着发些就是了。”
“知府大人，你可想清楚了，这案子迟早是要人尽皆知的，到时候上头的人自然不会怎样，可你这个地方父母官就不一定了。”
那桩案子拖下去多少人命，若有朝一日大白天下，舆论自会成鼎沸之态，万不能落人口实。
知府脸色铁青，却不可否认她的话在理。
“三百两就三百两。”
知府死死咬住牙关，心疼得不得了，“我会让人发下去。”
“就今天吧，我正好还有些话要问，一道带过去。”
恐生变故，夏婴再进一步，将事情敲定。
知府喉头一梗。
他确实有些其他打算，没想到这夏婴看着年纪轻轻，心思却不简单。
“大人？”
见他不应声，夏婴出声催促。
“好，我这就叫人去取。”
知府回神，唤了府上管事进来，当面算出数目。
乞丐们没想到事情进展会这么快，见到夏婴时，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
“您这是？”
“抚恤金要下来了，我来发给大家。”
夏婴说得轻飘飘，没半分为自己邀功的意思。
乞丐窝里却瞬时炸开，各种呼喊声交杂在一起，让人一句也听不清。
不知谁先领头，众人先后朝夏婴跪下。
“夏小姐，从今往后，您就是我们这些人的再生父母，我们……”
“这话可说不得！”
夏婴赶紧弯腰扶人，“这是本就该给你们的，已经晚了这么久，是朝廷对不住你们。”
“夏小姐，我们心里都明白，要不是您，别说三百两，我们怕是一文钱都拿不到的，往后有事您只管开口。”
见说不过他们，为让他们心安，夏婴索性应下。
先前大多人是因为囊中羞涩，才做了乞丐讨生活，如今手中富裕起来，自然改另寻地方安置。
三百两不是小数目，只要好好打算，下半辈子都不用再愁。
其余人自然是都听夏婴的，她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去做。
大大小小的事情安排好，夏婴回到住处已经是小半天之后。
案上是没看完的卷宗，她随手拿起，挪到了软榻上。
蝇头小字密密麻麻，夏婴本就有些累，迷迷糊糊倚着软枕睡了过去。
醒来时外头正一阵兵荒马乱，来往的脚步声十分嘈杂。
“出什么事了？”
“夏小姐？”
院里有人回过头，见夏婴靠在门边，忙把事情说了。
“隔壁街了出人命了，买馄饨的老头在街角看见尸体，当时就撂了担子，听说那人……”
“脸上带着笑？”
“是啊，可说呢，那人笑吟吟就死了，发现尸体的人也吓得不轻，正说胡话呢。”
死的人好巧不巧，正是决堤案的家属。
夏婴若有所思，不忘摆摆手，叫人去忙。
“主人，这有些像十莱飞仙的幻术。”
小团在爬上夏婴肩头，在她耳边低声解释，“中幻术的人会看到最美好的画面，在不知不觉中死亡，所以面上带笑。”
“可是好端端的，十莱飞仙怎么会忽然对百姓出手？”
女主皱眉，才从皇浦云留下的记号中推测出这个名字，会这么巧吗？
这么长时间了，若是十莱飞仙一直在此地，怎么先前不见出手。
又或者是近些日子才来？
可这种死法离奇，若其他地方出现过，多少会有些风声才对。
夏婴思来想去也没有头绪，只觉得头大。
屋里是待不住了，夏婴四下看了看，干脆兜着小团子出了门去。
乞丐都是她亲自安置的，余下的家属也一一走访过，见其他人都平安无事，她心下放松了些。
又啃了大半日卷宗，天刚暗下，夏婴连蜡也没点，直接歇下。
醒时天还未亮，最东边一颗星子明亮异常，像是借走了月光。
“又死人了——”
院墙外有人呼喊，整条街顿时嘈杂起来。
夏婴一骨碌爬起来，披了件斗篷，用兜帽遮住睡乱的头发。
一户人家院外围了许多百姓，大都是一脸骇然，又忍不住探头去看。
“夏小姐？”
人群里有人认出夏婴，忙给她让出一条路，又劝道：“有些吓人，您还是别看了。”
毕竟是一番好意，夏婴温声道谢，却还是迈过门槛。
小团子很快看了尸体一眼，跟昨天的尸体一模一样，都是含笑而亡。
十莱飞仙……
夏婴遍体生寒，不知道对方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哎，真是造孽啊，眼看着这抚恤金要了下来，好日子就要来了，怎么就出了这事？”
“谁说不是，说起来，昨儿去的那个好像也是……”
“这事情说不准，那笔抚恤金可不是小数目，保不齐会不会有人见财起意。”
周遭人七嘴八舌议论着，好像只要人多，死人也没什么好怕的。
小团子从衙役那边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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