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葛长老面露笑意。
他可不当夏婴是说大话，当真考了她几个问题，由浅入深。
夏婴侃侃而谈，回答的相当流利。
“不错，很不错！”葛长老这才面露欣慰之意。
“你这丫头平时总是三分钟热度，现在也不知搭对了哪根筋，总算没再让师傅失望。”
“如此甚好啊！”
“师傅这就去帮你取书来。”
不多时，下人已经将书送来了，夏婴随意翻了两下。
她表面是在看书，脑子里却还想着画像的事。
见葛长老似乎放松了警惕，夏婴赶紧问了一嘴，就见葛长老的眼神陡然绷紧。
“师傅，我刚才确实看清了画像，那个男人似乎有点眼熟，我好像在哪见过。”
夏婴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葛长老的脸色。
“他到底是谁啊？我为何会感觉熟悉呢？”
葛长老斜了她一眼，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到最后干瘪的嘴唇蠕动了几下，只道，“他是师傅的一个旧友。”
“十多年前不幸离世，唯一留下的就是这幅画像了，我与他关系甚好，便一直珍藏至今。”
“就这么简单？”夏婴表示不相信。
若真是这样，葛长老方才为何不说？
若非自己一直逼问，想必这件事又会被葛长老敷衍过去……
“可我看他的衣服，好像不是咱们国度该有的。”
夏婴仔细回忆着，一时间她也分不清自己昨天做的那个梦，到底是梦还是现实了？
当画像和梦境重叠时，那扑面而来的火光似乎就在自己眼前，而她似乎也能感受到梦中绝望的窒息感。
这一切都太真实了！夏婴想忽略都不行。
“你今天怎么那么多问题？”葛长老半白的眉头微微皱紧。
“好好看你的书，将你过去所落下的知识全部补回来，这才是你应该做的事儿，其他的都不需你过问。”
“知道了。”夏婴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一声。
她转身走了两步，猛然又想起一个问题，“师傅你知道木偶人吗？”
葛长老刚端起水杯的动作猛的停下，见有戏，夏婴赶紧跑过来。
“就是那种，滴一滴血就能活过来的木偶人，师傅知道那是什么吗？”
夏婴当天发过誓，不会把沈祁铭的秘密告诉任何人。
现在她也确实没说，只是询问了木偶人的问题，想来也不算破戒。
葛长老已经没心思询问夏婴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信息了，淡定的喝完那杯水。
继而轻声道，“师傅刚才说的话，你这么快就忘记了？”
“哎呀，徒儿好奇嘛。”夏婴搓着手指。
“多学习一点，总没有坏处。”
“如果师傅知道的话，不妨告诉徒儿，徒儿就当是听故事了，好不好？”
“为师并不清楚你所说的木偶人是什么。”
葛长老的脸色没有任何破绽，依旧云淡风轻。
“可为师知道这事儿跟你没关系，好奇心害死猫。”
“你可以来问师傅，但此事切记别让旁人知晓，也不可跟旁人提起。”
夏婴乖巧的点头答应，她当然知道厉害之处。
那天她曾亲眼目睹了木偶人的神奇之处，沈祁铭又逼着自己发誓。
从这就可以看出来，这所谓的木偶人绝对没夏婴想象的那么简单。
这世上唯一不会害她的人，就是葛长老了。
但凡换了另一个人，夏婴都不可能如此轻松的询问。
“这几本书你要好好看。”葛长老又不放心的叮嘱一句。
“这些都是为师年轻时收集来的绝本，若丢失了，便再没有了。”
“你若有疑惑之处便来问师傅，师傅必然为你解答。”
夏婴随意翻了两下，里面的内容晦涩难懂，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图案解析。
她答应着，也没久留，离开了仵作馆。
她本来是想在这吃顿饭再走的，可转念一想皇后对自己虎视眈眈，若真在仵作馆出了事儿，必然殃及无辜，所以夏婴只能离开。
看着夏婴离开的背影，葛长老静默的坐在那里，犹如一尊雕塑，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干枯的手伸向抽屉，再次将那幅画拿了出来，仔细端详。
“龙弟，若你还活着，看着苑儿长大成人，想必也会欣慰的吧？”
话还没说完，他已老泪纵横，赶忙抬手轻轻擦拭，泪水顺着葛长老面上的沟壑流了下来，而他也剧烈的颤抖着。
“只可惜我不敢将她的身世告知于她，也不知何时才是最佳时机……”
“将来她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之谜，能够平安的过一世，你在九泉之下应该也会支持吧？”
当年的事儿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但依旧好似发生在昨日似的。
冲天的火光已成了葛长老毕生的梦魇，每每深夜时从梦中惊醒，他总会去看夏婴。
看着她从一个懵懂无知的奶娃娃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可这个秘密他却从来没透露过半分，想必未来的几十年中也未必会告诉夏婴。
而最终，这个秘密将会被他带到棺材里去，化为一剖黄土。
从仵作馆出来时，天都快黑了。
路边有不少商贩正在卖吃食，夏婴买了个梨花糕边走边吃。
突然，迎面跑过来一个小孩子，他似乎直奔夏婴而来。
在二人擦肩而过时，他狠狠撞了一下夏婴，撒腿就跑。
“谁家孩子这么不长眼。”夏婴被撞得七荤八素。
等回过神来时，却发现自己胸前的包不见了。
不好！
那包里装的全是葛长老赠予自己的书籍，那小孩子八成是当成了钱袋，这才误打误撞的偷去了。
“小贼，快把我的书还回来。”
夏婴把梨花糕随手一扔，拔腿追了上去。
那小孩子一听夏婴的声音，跑的越发快了，边跑边回头看。
这估计是个练家子，人不大，速度却极快。
夏婴累得气喘吁吁，愣是没追上，眼睁睁的看着他进了一个小巷子里。
夏婴愣都没愣，也没多加思考，一个闪身也跟着进去了。
然而，前后就这么几个呼吸间，刚才还在自己面前的小孩却不见了。
人呢？
夏婴茫然的看看四周，这大白天的难道见鬼了不成，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居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该死，居然真的让他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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