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紧把车停到路边,下车跑到出事故的地方。
走近一看,现场很是惨烈。
车上夫妻俩,男人驾车,女士在副驾驶。此时男士在猛烈的撞击下,受伤严重,满脸是血,头低着,好像失去意识,有血顺着车门流出来。
女士被撞得变形的车门困在里面,动弹不得。她疼的直叫,大喊救命!
罗伯特一边掏出手机报警,一边努力掰着变形的车门,希望能把俩人救出来。
手掰,掰不开。他一路小跑回到车里,拿出工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副驾驶的女士救出来了。
还好在车子撞向大树的那一刻,男士为了保护妻子,猛打方向盘,让他的一边正面直撞。所以女士受伤不是特别严重。
她叫是因为害怕,和本能的心理反应。
俩人又心急如焚的合力打开驾驶室的门,终于救出了已处于昏迷状态的男士。
此刻罗伯特什么也顾不得了,抱起男士,放进自己车里,一路猛开,直奔蒙城华邦医院。
到了医院,受伤的男士被送到抢救室。女士在急诊进行包扎。没办法,在这俩人家里人没过来之前,他得替他们挂号缴费。
“高礼疆?”
刚才男士脸上被血糊住,他根本没看清面容。但是身份证的名字让他不自觉的叫了出来。
他竟然是他的大学同学,而且还是玩得不错的朋友高礼疆。
真没想到,他们已经二十几年没见,最后竟以这样的方式重逢了。
但是他的伤势太重了,他祈祷他不会有事儿。
过了一会儿,高礼疆的家人赶到了,罗伯特也认出了他的父母,因为大学时他几次去他家里玩儿。
尽管他们老了,但模样没有变。碍于自己目前这种情况,他们没认出他,他也没有说出自己是谁。
他安慰他的父母,然后跑前跑后。老的老伤的伤,他不跑,谁跑呢?
还好,高礼疆只是失血过多,因为送医及时,输血后,他醒过来了。
作为曾经的好朋友,罗伯特很是欣慰。已经吓慌了的俩个老人仰天跪下来谢救命之恩,被罗伯特扶起来婉拒了。
直到高礼疆情况稳定了,罗伯特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第二天,他不放心,又来到了医院。
因为罗伯特昨晚已经安排好,所以俩口子住的是VIP 病房。看到他来了,高礼疆赶忙打招呼。
“罗伯特先生,谢谢您!要不是您救了我们两口子,估计我也就交代了。”
“不客气!碰巧赶上,举手之劳!”
罗伯特为朋友没有生命之忧高兴,根本不需要谢。
“怎么会那么不小心呢,开车还是要注意安全!”
罗伯特又说道。
“唉!”
高礼疆叹了口气!
“喝酒,喝酒,告诉他多少次戒酒,就是不听,这下好了,命都快搭进去了。”
高礼疆的媳妇儿没好气地说着,一半埋怨一半心疼。
“是啊,开车可不能喝酒,上有老,下有小,为了他们也要远离酒精。”
罗伯特赞同开车不能饮酒。其实上大学时,高礼疆阳光自信,成绩又好,根本没有不良嗜好。
岁月啊,能把人摧残的面目全非!罗伯特不禁感叹。
“礼疆,求你把酒戒了吧!再喝下去,人都毁了!”
高礼疆媳妇儿趁机劝说。
高礼疆不说话,低着头想着心事。
“你倒是说话呀,罗伯特先生在这儿,让他做个证人,你就不能当着他的面,给我一个保证?”
高礼疆的媳妇儿有点急了。
“给你啥保证,不是早跟你说了吗,我这辈子就这样了,能过就过,不能过你走。”
高礼疆憋了半天,终于说话了。可是说出的话连罗伯特都听不下去了。好好的这是怎么了?这还是他的好朋友高礼疆吗?简直是判若两人。
“你就会欺负我,一说让你戒酒你就赶我走,你还有没有良心?给你生儿育女,伺候老人,就落个这样的下场?呜!呜!”
高礼疆的媳妇很委屈很伤心的哭了起来。
“高礼疆,你爱人说的对,人到中年,自我节制,命不仅仅是自己的,也是爱你和你爱的人的。为了他们,也要爱惜自己。”
罗伯特与其说给高礼疆听,不如说也是说给自己听的。不让爱你的人伤心,有能力保护你爱的人,让他们都幸福,才是人生最大的的快乐,这也许就是人生的意义吧!
“罗伯特先生您说的对,可是我……”
高礼疆说了一半,咽下了后面的话。
“可是什么可是,就图自己痛快,你有想过家人吗?”
高礼疆媳妇儿接过话茬说道。
罗伯特不愿意卷入他们两口子的口舌,找了个借口准备离开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没有谁是谁非,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或者说认识不一样理解不一样,做出的行为也是各个不同。
他没资格去评判去裁决,因为他的生活也是一团糟。
不过从高礼疆这件事儿,他也有所收获,那就是他爱着那么多人,那么多人也爱着他,他没有理由再如以前,回避防备,他必须直面过往,找到一个很好的医生,去解决自己的病痛。
“罗伯特先生,您来评价一下,老高这个人。”
看到他要走,老高媳妇儿赶忙叫住他。
“嗯?评价什么?”
清官难断家务事,本想早点离开是非之地,却没想还离不开了。
“罗伯特先生,别听他胡咧咧,女人就是女人,事多。”
高礼疆忙打断媳妇儿的话。
“我是胡说吗?不就是年轻时这点事吗?谁还不犯点错误?至于一辈子走不出来吗?你说你对得起谁?成天喝酒,家不像家,业不像业的。”
高礼疆媳妇儿说到动情处,眼圈泛红,眼泪打转,眼看着就要掉下来。
“你再说,家里这点屁事你瞎嘚嘚什么?还没完没了了,是吧?我看你就是找揍!”
高礼疆说完,冲着罗伯特苦笑一下说道:
“你别听她的,她更年期,动不动就哭唧唧的。女人嘛,我不跟她一般见识。”
罗伯特听完,心里泛酸。想当年他们风华正茂,真是有一根杠杆,地球都能撬起来。如今,岁月蹉跎,他们已经不是他们,而岁月依旧流淌。
“谁?”
病房外传来熙熙嗦嗦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