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讨要租金

孩童转过神来，却笑：“哥哥凶我，我可不回答。不如这样——哥哥，你跟我学一句歌，我便回答你一个问题。”说着，他自顾自又唱起了那诡异的歌谣。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

“走、淼淼，我们快走。”许幽咬紧了牙，低声说着。

何家淼便也不再理会这个歌唱的小孩，扶起许幽来，二人匆匆便要离开。缥缈诡异的歌声被落在身后。

两人不知走了多久，方停下步子。许幽总算独自站稳，而何家淼壮起胆子来，转头往水畔回望一眼。

——黑色的树影和粼粼的水面，已然没了那孩子的身影。

“他没影了。”何家淼喃喃道。

“或许我们和孙迎他们一样，都是自己吓自己，或许他真的是哪个随从的儿子。这不是什么稀罕事——他们是想着，若是有朝一日被哪位公子看重，捡了当个书童，孩子也算能有个出……”

谁知许幽却突然打断：“不是，淼淼，他……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何家淼愣了下：“什么？”

许幽咬了咬下半唇：“我知道……哪里不对了。”

他的声音颤抖起来，睫毛也快速地抖动着：“他……好像……没有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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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都城西郊。

钱老伯慢悠悠地、拖着些破布和木板，往自己那个塌了的木屋走去。却见旧日废墟前，支起了一处货架，两个中等个子、笑眯眯的年轻人便站在那货架前，货架上，都是布鞋、剪刀、针线和各式料子。

那两人把东西排布得整整齐齐，还时不时地吆喝叫卖。“卖鞋修鞋纳鞋底鞋垫，草鞋布鞋雨鞋都有哎！”

“哎，老人家，您要点……”

“你们两个后生！干什么呢！”钱老伯不由分说冲了上去，横眉冷对，毫不客气，手在货架上重重一拍，震得货架上的剪刀叮当作响。

那两个买鞋人都愣了愣，面面相觑，半晌，其中一人疑惑道：“老人家，怎么了？您有什么事吗？”

钱老伯一昂头，冷声：“我有什么事？我还想问问你们从哪里来的！瞧见后面这个塌了的房子了吗？这是我家旧宅，这块儿，是我家的地，你们占着我家地卖东西，说不过去吧。”

那两个人都愣了，双双回头看向身后的废墟。其中一人低声念叨：“我还以为这是个垃圾堆来着……”

钱老伯显然听见了，他翻了个白眼，丝毫不打算装聋作哑，径直骂道：“你这后生嘴放干净点！我这把年纪了，还要被你说道不成。”

方才说话那人当即闭了嘴。钱老伯见自己占了理，喋喋不休起来：“你二人在这里摆摊，怎么说也得有两三天了，得给我交地租钱，至于以后，要么收拾东西走人，要么，待一天就给我一天的租子。”

方才闭嘴那人一脸为难：“两三天的租子……怎么算啊？”

钱老伯哼了一声，眼神一溜，随即拿起旁边架子上的一双布鞋来：“算不清，我让你们点便宜，这一双鞋就得了，我也不跟你们计较。”

那人一听马上不同意了：“老伯，您这不是讹诈吗，就您这地段，差一点就荒郊野岭的，一双鞋都能顶半个月租子了。”

钱老伯不依不饶，翻了个白眼：“哟，说的理直气壮的，荒郊野岭的你占我地方干什么呀？”

而此时，刚刚一直沉默的另一个卖鞋人却清了清嗓子：“老伯，你猜的也差不多，我们的确来了有些天数了，可这么多天，一则也不曾见您出现，二则也没人说这地方是有主的。现在您说是，我们不敢怀疑您，但总也得给我们瞧瞧证据，证明这地方确实是您的，我们再说租金的事。”说着，他毫不犹豫地将那双布鞋夺了回来。

钱老伯眉毛竖起：“没人跟你们说过？旁边那小王呢？”说着，他冲那边的房舍便吼了起来：“王后生，你人呢！”

如此喊了好几声，那王姓中年男子迷迷糊糊总算从屋中走出。

“小王，你过来！”钱老伯继续喊着，很是急切。孰知，那边的王姓中年男子，只是似有似无地扫了他一眼，随后，径直转身，回了屋去，无论钱老伯再怎么喊，便是不再出来了。

钱老伯啐了一口唾沫：“什么玩意，几天不见，他是瞎了还是聋了。”

卖鞋的其中一人斜了斜眼，说道：“老伯，我看着，是人家根本就不认识你啊。”

另一人马上跟腔：“对啊，老伯，您也别怪我们多嘴怀疑，这地方要真是您的，人家邻居怎么可能不认得你。”

钱老伯气急，当即跑到那王后生门前，一边喊一边敲门。“姓王的小子！你有没有点教养了！开门！给我出来！”喊了半晌，无人应答，钱老伯‘咚’的一脚踹到门上。“开门！”

这一脚算是奏效，只听‘砰’的一声，门打了开来。钱老伯抬起头，正欲发作，却见开门的不是小王，而是一个满脸横丝肉的女人。那女人黑着一张脸，打骂：“哪来的老乞丐，大清早的不让人睡觉，没你的吃的，滚！”语罢，这女人又‘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钱老伯被这气势震慑住，吓得后退数步，方才想起来——这就小王的老婆，当年小王娶亲的时候，他还笑过说小王娶了一只野猪。

半晌，钱老伯总算缓过神来，他颤巍巍冲门边啐了口唾沫，又走回自己那一片废墟前。

那两个卖鞋人看似是自顾自地在忙，可钱老伯岂会看不出他们眼底的戏谑之意。他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俩，补了租子赶紧滚。”

那两个卖鞋人不吃这套：“老伯，还是那句话，您得拿出证据来啊。”

钱老伯一拍架子：“证据！好，我现在就给你证据，后面那一堆，瞧见了吧，你过去数着，我告诉你那里有多少木条，多少木棍，多少木板！”

可被指使的那人丝毫不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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