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哦！！！”
在众人的起哄和吼声中，箭矢穿梭而去。
便有同学急急忙忙地往靶子那里跑，跑到了，却是愣了一瞬，随后喊道：“一支十环！一支九环！”
方才起哄的众人皆是一愣。刚才光顾着嘲讽，在结果公布的一瞬间，他们突然齐齐扪心自问——自己幼时即学习射箭，直至今日，若今日比赛的是他们，双箭齐发，真的……真的就能射出比十九环更好的成绩吗。
有的学子开始窃窃私语：
“这分数……真够高的……明明看起来对射箭十分生疏，却还能得到这么高的成绩。”
“这楚婴，到真是个练武奇才。”
倒是韩文桑，听闻此，先是瞪圆了眼睛愣了一下，随后，吞了下口水，哼道：
“十九环又如何，不还是输了。”
旁边又不知哪位，也附和道：“可不是，哆哆嗦嗦准备了这么久，还是输了。”
一时间人声嘈杂，司徒孟阴沉着脸，低低地‘哼’了一声，声音有些发哑，似乎是在咳嗽，又似乎意在让四周安静下来。
“对啊，射三次累积呢！才一次！来！继续继续！”
“来！来！来！”
周围人又回过味儿来，开始齐声叫喊。
韩文桑拍了三下手，笑：“运气不会回回都有的！”
司徒孟一挥手，面色阴沉，声音依旧是低哑有如枯钟：“开始了。”
“哎！大家都安静，好好看比赛。”韩文桑也附和。
司徒孟抬起弓，搭箭引弦。
四下安静得很。
他两眼紧紧盯着前方的靶心。
——这个楚婴不是个简单角色，仿佛天赋非常，一旦有闪失，只怕……不知怎的，如此一想，竟觉得手微微有些出汗发抖。
“司徒孟这回怎么也慢下来了！方才不是眨眼就射出去了！快得很呢！”周柏齐忽而开口说道。
韩文桑转头看向周柏齐，针锋相对：“周公子，司徒公子正在引弦瞄准，而你此时说话，未免让人怀疑你是有意干扰。”
周柏齐挑眉道：“有意干扰？韩公子真是一身正气啊，怎么方才楚公子射箭时，不见你如此义正词严地维持秩序？”
韩文桑哼了一声：“凡事讲究公平公正，刚刚司徒射箭时，也是一片嘈杂，第一轮他俩环境相同，没什么不妥。这局开始我维护秩序，有问题吗？”
周柏齐笑：“只盼韩公子说到做到。”
四下安静下来，司徒孟皱眉，这才松开手，只听‘梭’的一声，两支箭矢破空而去。
周围人响起起哄和欢呼的声音，又有学子往那边跑去：“两个十环！又是两个十环！”
“二十！二十！”
“累计四十了！到现在，全是满环！”
看热闹的人们开始称赞起来，四下一片热闹。
而唐九却皱起眉头。方才，她像丢两支匕首一般射出两支箭，可结果并不如人意，一支箭射到了九环，另一支，虽然是十环，但是也略略靠边，有些危险。
究其原因……
方才司徒孟射出羽箭的时候，她也在细细观察。她想，或许是因为，两支箭，在快速飞行的过程中，是会因为相互影响，而和原方向有一定的偏差的。只可惜，她不擅长射箭，此前也罕少射箭，因此难以以手感解决这个问题。
唐九皱眉，难得动了动脑子，想想自己一开始该把箭的朝向往哪边偏。谁知，沉默加皱眉，却硬是惹得周围人嘲讽之心渐起。
“楚公子，你怎么不说话，也不动弹了！”
“楚公子，你不会是怂了吧？”
“楚公子，来啊！来啊！”
唐九低头，抬起弓来。
周围人仍在叫喊着：“犹犹豫豫的，我看，就是刚才碰了个运气，但没什么真本事，所以现在害怕了！”
“我倒觉得他方才十分慎重！应该不是撞运气！”
“肯定是撞运气啊，他根本不会射箭，不是撞运气，还能是什么！”
……
韩文桑嘴角略略上扬。
周柏齐喊了几嗓子，试图让周围安静下来，却是徒劳。他咬咬牙，忽而意识到了一个十分难堪的事实——许多世家公子就是如此。
他们可以接受自己没出息，可以接受那些背景远强于他们，或者背景与他们相当，但依仗远强于他们的人出手不凡。但决不允许家世远不如他们的人冒出头来。更不允许对方在他们熟悉、而对方生疏的领域超过他们，这不就是某些‘世家公子’的骄傲吗。
所以说，现在，与其说他们是为了说话而忘记比赛的秩序，不如说他们就是刻意扰乱秩序——免得楚婴再射出什么高环数，打破他们岌岌可危的自尊心。
“韩文桑，你方才不是说，要维持秩序吗，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此时，一直默不作声的慕容阔，竟也按捺不住出声了。
韩文桑挑挑眉，轻飘飘地：“慕容公子冤枉我了，我一直在努力维系啊，只是……现在这局面，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慕容阔气不打一处来，攥紧了拳头。
此时，却只听‘梭——’地一声，宛如布帛碎裂之音，又宛若炸雷之声。
喧嚣中的众人皆惊，再回神，却只听跑过去的学子喊到：“两个十环！二十！二十！！”
方才或嘲讽、或旁观、或说风凉话、或担忧的人们，此时皆是愣在原地。
从一窍不通，到两箭十环，不过是半只香的时间！这是何等的悟性！而且，这还是在混乱之中！
气氛一时凝滞，许久竟无人说话。
直到韩文桑冷笑一声：“看事情到底得看全局的。司徒是百发百中的射手，楚婴，从你刚刚那个九环出现，你就输定了！”
旁边又有人起哄：“楚婴！我看你不如现在就认输算了！没什么区别了。”
唐九冷笑：“能不能再来两个十环，就看他的造化了。”心下却也想着，若司徒孟真是两个十环，自己恐怕真要受辱。
胯下之辱？开什么玩笑！若真要让她如此，她蹲身下去，这司徒家的祠堂也可以倒了。
正思量，却听司徒孟哼笑一声：“那我便给你瞧瞧我的造化。”话音落下，箭以飞逝而出。
此番力道极大，虎虎生风。
唐九心道不妙，可倏忽间，又听周围人惊呼。
——只见，从旁边冷不丁飞来两支箭，一支直直撞到司徒孟的两支箭上，硬是将两支箭撞偏了方向，而另一支，擦了个边角，随后竟正中司徒孟正对的靶子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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