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生根

青羽扒着萧明睿的耳朵问道：“白芷什么时候来？”

萧明睿笑道：“他让白祁松出面带着白氏一族进京，估计也快到了。”

“我看他就是要赖在家里，你都不知道，你们不在的时候，那个平板谁也抢不过他。”

萧明睿笑道：“那个世界的医药确实发展的厉害，他那性子，哪能放着不学？”

青羽炎哼了一声，却细声道：“那个世界甚是神奇，白芷说那个培养细胞的理论如果成立，就能对寿命本身有很大的影响，虽说白芷自己动用生命之力也能做到，可那不一样，那里有很多人都能做到，就像.......”

“就像他们都是神祇一般？”萧明睿接口问道。

青羽抿着嘴不说话，萧明睿叹息道：“遗失的元素文明复苏成了物质文明，进化亦是退化，就像你娘亲所说所做，你倒是可以多听多学，哪一种极致都有优势和劣势，立心之处，才是平衡之处，就像你的火之力，以前只想着做什么，现在想着怎么做，是不是结果也变得不同了些？”

“嗯~”青羽恹恹的应答，沉默半晌后，才又小心翼翼道：“爹爹，我想修订炼金术。”

“好啊！”萧明睿果断应承。

“真的可以吗？”

“可以，只要你是真心想做，那就去做。”

我们的岁月都太过漫长，为与无为，只一念之间，以前是无所谓，现在既然想，又为何不做。

如白芷，孔思明，徐海龙，牛犇犇，其实，他们虽无关利益，其实，心中一直都是有那念头在执着的支撑着度过漫长岁月的吧？

反倒是自己，青羽和，淳于，被执念所困。

终于明白，白芷为何坚持要见子熙，问那些问题，他其实，早已不需要子熙，不需要归元墟，也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本心。

就像孔思明，清净淡然，为与不为的选择，怕也不是因为自己和子熙的需要，而是对于学问本身的诉求，观点相合罢了。

思及此，萧明睿并未失落，反而像是终于明白了一般，每一个生命，都有自己的立心，立住了，那便再与他人无关。

此时的自己，看着眼前魏子熙的背影，

似乎，那个人的影子，消失了，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的眼里便只剩下了眼前的她？

回忆早已经模糊，那个影子也没有再与眼前这人重叠。

只有与眼前这人的相处，这人的胡闹和细心，这人的坚强和脆弱，这人的认真和随意，这人的执着和豁达，点点滴滴竟然不知不觉溢满心头。

他以为他对她是孺慕，亦是责任，此刻方知，他真的爱她，不是她，而是她。

“爹爹，春天到了。”青羽指着路边已经开始化雪的地方，探出脑袋的一抹青绿道。

“是啊！春天到了！”萧明睿将青羽抛了抛，开心道。

“咯咯咯~”青羽笑得亦是开怀极了。

朝堂之上的事情紧锣密鼓的操持。

而外边，有宇文将军，鞠子豪，周老头，禁军，京郊大营，锦衣卫和暗卫的通力合作，被贬的官员们，离得近的便也以安置下来。

都是在朝掌过实权的人，起复以后，得知朝堂举措，哪有不感恩的。

当初被贬，只能说着了别人的道，好在顺德帝一向是个仁慈的，即便贬黜，却也没伤了根基，便有怨怼，也不是冲着皇家来。

好在因着龚氏这样的清贵文人对学子的影响力，近年来取中的官员还未沾染太多恶习，也正是当用。

起复一部分，提拔一部分，外放一部分，朝堂倒也渐渐稳了下来，至于还有空缺，便只能等着举人进京，春闱以后才能定下。

朝中党派被肃清大半，若说对皇室的影响，最大的莫过于太子东宫。

之前平王结党之事，轻拿轻放，未伤及根本，可此次对于太子东宫而言，整个东宫詹事府竟然砍下大半，无他，只因东宫詹事府任用多为勋贵子弟，无需科举，只走了国子监的路子和家族的蒙荫便能三省六部谋个不高的官职，而这些人在东宫这条船上，便是等那一遇风云变化龙的机会。

那些世家的倒台，虽说祸不及出嫁女，可这查抄贬黜之事，若频频出现在詹事府和东宫后宅。

便是尚未开印，并未传出弹劾之声，可民间的舆论却已掀起了巨大的浪潮，让东宫在风口浪尖，避无可避。

是以，太子在此次朝堂大变之势下，非但未能出力，反倒是落下了一身狼狈，惶惶不可终日。

唯一尚算全身而退的，也不过是太子妃娘家，和朱琦湘的娘家，唯二而已。

正月十二，顺德帝带着官员前往行宫贺元宵，要住到月底才回来，今年二月二龙抬头要举行祭天大典，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二月初三便是惊蛰，惊蛰一过锄头忙，时间倒是靠的很近。

是以，农机的具体应用也要早早在玉泉山庄那头给大家展示一下威力，此一行，非去不可。

这一去，似乎所有风波皆止，京城都一下安静了许多。

正月十三，御驾到达玉京山脚，早就在此驻守的老兵携家眷候于此处迎驾。

顺德帝与众朝臣下了车架，迎驾之人未等下跪磕头。

“免礼。”顺德帝的声音已经响起“玉京山行宫上下，皆以安置天陵肱骨文臣武将退养，龚首辅。”

“臣在。”

“拟旨，玉京山上下，只要天陵皇朝在一日，无论何时，御前免跪。”

“喏。”这是不管谁做了皇帝，玉京山作为功臣荣养之地，尽皆与皇室地位平等的意思。

身后众臣心中震撼，这，竟然......

朱恒夫妇今日跟着车队一起前来，也是今日正式入住玉泉山庄，朱恒心中苦笑，自己这外甥，最善披着仁慈的皮，笑眯眯的算计人心，黎氏站在他身后，看不见他的表情，只低声叹道：“倒也算是君臣相依的善果。”

所有车架停放在山脚下，礼部官员开道，君臣一众拾级而上，待到半山，已是一片春暖花开的景象，此处原本就是温泉行宫，众人并不诧异，只是看到山水掩映间的小楼，不得不惊叹的交头接耳道：“这玉京山竟全部都是由璇玑阁所建？”

“这得多少银钱啊？”“怎的也没听工部和户部提及过此事？”

工部和户部的侍郎们也很懵，传来传去，也只得到一个答案，璇玑阁所赠。

朱恒看着这满眼的蜂飞蝶舞，看着前方娉婷的背影，内心有些不安，却也无可奈何，只跟着礼部侍郎一同在山腰处挑选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