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复杂

因着三公主和四公主有孕，没有前往皇陵。

趁此期间，四公主与张氏便将暗卫一事交接清楚了。

亦是因此，张氏才真正认识到，原来，天陵的势力组成竟然如此复杂交错。

张氏毕竟只是商户女出身，哪怕因着家里的生意算上半个江湖人，又因归元墟的关系快速进境成为宗师。

可毕竟，不论是民商官江湖事，接触的都只是一角而已，大多时间也只是困于后宅。

最近跟着四公主越是梳理线报。

越是梳理，越是心惊。

也终是明白，为何明睿小子明明身份尊贵无比，却还是一心要给子熙安排退路。

天陵的水，相当的深，远非朝堂纷争那么简单。

锦衣卫是从江湖八大名门中选拔，八大门派尽皆至少有一名宗师坐镇宗门，各安一隅，皆有朝堂赐予的封邑，朝堂的哪怕亲王公主除了南宁王以外，亦都只有食邑没有封邑的，封邑，意味着这个地方所有的一切皆是自治，与朝廷无关。

而这些门派所掌握的势力几乎与朝堂平分天下，顶尖战力更是高于皇室所掌，可见这其中有博弈亦有平衡。

红叶山庄培养的，有四组人手，分别为魑魅魍魉，暗卫只是其中魑组，魅组则全是女子，或行走江湖，或隐于后宅，魍组主要真金白银承接江湖暗杀任务，魉组则是负责天陵境外的消息。

除此以外，天陵内外更有佣兵一行穿梭其间，其势力可聚可散，聚可形成庞大战力，散则落沙于湖海商道。

看得清的势力就已如此庞大，而看不清的，例如没有记载的青羽族，张氏是知晓的，却没有任何线报记载，更有线报上记载却查访不到根基所在的水匪，幻族，尸族，祝族，黑苗等势力。

明明白白的势力亦是有炼金术士，炼丹师，咒师，符师，观星师等或是势力，或是方外散人，皆是独立于皇朝之外井水不犯河水。

无一例外的是，尽皆都有外人无法窥见的独门秘技且破坏能力极大的看家本领，防不胜防。

怪不得皇家在联合八大门派的情况下，还要暗中经营红叶山庄，此间缘由，张氏这才真正获悉。

如此一番局面，说起来，如去年的西州之战，哪怕没有子熙，怕是亦能很快收复，只是恰巧子熙的方法，给天陵一条最小成本的道路罢了。

若是以国之名与宗派或佣兵合作，所需出让的利益，便也不会只是那些散碎银钱。

张氏在与四公主交接出的线报中，初窥门径，便已冷汗泠泠，亦是有恍然大悟之感。

心中不免苦笑，怎的自己就卷入其中要来受这等惊吓，想到自己的宗师之境，和子熙与明睿的缘分，子熙在做的事情，老太太的期盼和交代，便也知此刻再想抽身而退独善其身绝无可能。

便也只能认命，细细将事情理顺。

幸好凡是都有固定的章程，现下将各地势力分布理顺后，便要等着诰封分府后再交接人手。

平复下震惊，张氏还有心思跟四公主玩笑道：“你说这些什么符师咒师，我以前一直以为就是烧个香或者江湖骗子，真有这本领跟子熙说的话，她会怎么从科学的角度上解释一下。”

“噗呲。”四公主不由得佩服张氏的促狭，笑道：“她弄得那些，不说科学咱不也觉得挺玄乎的？”

“那倒也是，不过我看多了就没感觉了，倒是这些，我之前都没听说呢。”

“这些理顺了也是一样，只是什么地方不太平，知道找什么渠道办事罢了。”

张氏看着一脸平静且随意的四公主，眼前这姑娘也才将将快十九啊！皇家的人到底不一样。

“皇长孙从小也学这些？”张氏好奇问道。

“那倒没有，我们都是教养在老祖宗身边，若是下一代，也会要从宗亲里挑人从小教吧。”四公主不确定，老太太寿数长，大公主和自己亦是有望进阶宗师境，加上还有京郊的大护国寺在，这事儿之前也没想过。

“若没有学过这些，那皇长孙这个年纪的少年郎，怎么就想着要避一避呢？”张氏有些迷惑。

四公主也愣了愣，随即释然笑道：“他自小就任性刁钻，对外人跟个狼崽子似的，认定的人和事却也倔强护短的很，可能就是单纯不想让子熙在京城受约束吧？”

张氏点点头，想到朝堂上的线报，心里那点怪异便也消散了。

可能就是碰巧，不然这么多未知的势力，若是归元墟的存在曝光，子熙怕就是那大白馒头，谁都乐意咬上一口尝尝味儿了，偏那丫头每次提起这些复杂的话题，她就一脸生无可恋的拒绝，还振振有词：我不就是盖个屋打个铁嘛？我干嘛要想那么多，累死我算了。

思及那智障无赖的样，张氏又打了个冷战，不能想，不能想，越想越觉得那死丫头蠢得没救。

“回头我把御风带在身边，大黑要给你带来不？”

“行啊！那敢情好！”

腊月初九的京城，街道上已经换下了素白，倒是也没有披红挂绿，整体还是素淡的很。

西州的驿站已经进入了收尾的阶段，魏子熙并没有那么忙了，大多时间便是陪伴着朱太后。

见朱太后除了伺弄田地以外，还修订了茶经，便想着从东边的林子里找些茶树挪出来做试验。

原本挪到了田地里，却眼看着不能成活，魏子熙又挪回林子，集中种植在了林子的边缘。

又按照书上所写结合自己参观过的制茶工厂，建了个作坊，便于采茶制茶存茶。

二老一小在制茶工艺上颇多切磋，只是体力活儿倒是魏子熙干的最多，采茶不说了，炒青，揉青，蒸青，晒青，摇青，沤堆这些都需要人工操作。

常常弄得两手都是水泡，歇上一顿饭的功夫后便又恢复了。

朱太后和梨花嬷嬷虽是心疼，却也实在体力跟不上，只能帮着打下手和测茶。

魏子熙笑着安慰道：“等我们将茶的工艺摸索对了，很多机器能做的就机器做，咱谁都没有经验，试验阶段总会是辛苦些的。”

倒是没想，就这功夫，魏子熙的内力竟隐隐有些提升，朱太后和梨花嬷嬷脸上的褶皱亦是越来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