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疯狂的锦玉

夏莲看着南宫烨微微一笑，“怎么？南宫烨公子，你又去见你那位纳兰小姐？”她的眼中流烁着些揶揄，唇边的微笑既是促狭，却也是温暖明媚的。

南宫烨微微点了一点头，虽然自从纳兰染儿与夏莲吵架之后，夏莲见了他都很不友善，不是冷面就是冷语，反正不对头，甚至有点儿时候见了跟没见了一样，不闻不问的，然亦没为难他，而，今天她已经主动跟他搭话了。

南宫烨唇角含笑，“是，在下先去给阁主去信，之后便去纳兰家。”

夏莲笑了笑，黑眸中微光一闪，轻轻细细的声音，没有过多的情绪，“南宫烨公子，那你早去早回啊。”

她便愉快地下了楼，留下了恍如皑皑白雪一样的万种风情。

看得出夏莲今天分外的高兴，在这一点南宫叶蓁和南宫烨很有共识，只有还处于半睡梦中迷糊的穆娜没有什么反应，虽然她站在那儿，然显然根本没有睡醒，大眼睛半眯半睁的。

南宫叶蓁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拍拍穆娜的小脑袋，穆娜气呼呼的瞪着他，打开了他的手，依旧是睡意朦胧。

南宫叶蓁笑着转头，望着夏莲在雪地上留下一行深深浅浅的足印，唇角边那抹虚伪笑容的弧度慢慢的加深。

他转了转眼珠，瞥了一眼南宫烨，唇边露出了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南宫烨兄弟，夏莲大姐今儿这么高兴，该不会是锦玉公子要回来了吧？”

南宫烨微微一愣，眼神似乎柔和了几分，“锦玉公子？他不在胭脂楼吗？去什么地方了？”

南宫叶蓁斜眼瞅着南宫烨，微微扬了扬唇角，夸张叫道，“不是吧？南宫烨兄弟，难不成你都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锦玉公子都不在胭脂楼。那天他把带你回来，人便不见了。”

他说着说着，忽然发现发觉他说的似乎太多了，但是想要把说出去的话给收回来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南宫烨并没有仔细去追究南宫叶蓁的话，只淡淡开口，“我一直以为，锦玉公子，他是身体不适，才留在屋里养病。”

那天的事后，他以为锦玉公子是不愿看见自己，所以没有出来过，原来，他是出去了。

“南宫烨兄弟，你在做什么？你说他养病？”南宫叶蓁微微笑了起来，笑得天真无邪，“呵呵，是啊，锦玉公子看似柔弱，甚至还不及个女子，还总是病态奄奄的。看他的样子，应该是久郁成疾了，不过，南宫烨兄弟，我认为，锦玉公子绝对不是个能够躲在屋里安心养病的人。”

他淡若春风的笑着。

“叶兄，好像对锦玉公子，观察很仔细，了解的很多。”南宫烨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他似有感慨的开了口，自那件事之后，他想了许多，然他始终都没有想明白。

他低低叹了口气，“可是，我感觉我一点儿都看不懂锦玉公子。”人说，南宫烨是世界上是缥缈不定，最难捕捉的，可锦玉公子便活生生地在自己眼前，却变幻莫测却令人捉摸，便好像不在一样，并不是眼前的人。

南宫叶蓁摇了一摇头，不知道为什么，他对南宫烨这种愁眉深锁的神情，有点儿莫名的不安。

不过，他能够肯定南宫烨还没有发现锦玉公子对他有了私心，否则以他那种古板的个性，他是绝对不会还能够若无其事的留在这儿的。

南宫叶蓁笑了笑，对南宫烨开了口，“南宫烨兄弟，你亦没有必要去弄懂他，反正你们两人亦不想深交。”

南宫烨一怔，良久才点了一点头，他似是轻叹般地喃喃道，“我知道了。”

不是他不想深交，亦是他不敢深交，他们两个，便恍若两条平行线，无缘于深交，然不知道为什么，南宫烨总感觉这样似乎会有一点遗憾。

他的思绪，莫名的回到了胭脂楼那夜……

南宫烨模模糊糊醒来的时候，恰好听到了锦玉公子在自言自语，“南宫烨，为什么你要是南宫烨，为什么你要是个男子？我该怎么对你呢？”

他的声音薄雾一般温暖而朦胧。

南宫烨感觉胸膛剧烈起伏，如此接近的距离，他听得见他同样急促的心跳声。

南宫烨没有装睡，便睁开了眼睛，出现在眼前的那双眸泛着潮湿的水雾，有温柔，有沉痛，有忧郁，还有更多更多无法形容的情感。

淡淡的波光拂在锦玉公子脸上，黏稠着隐隐地流动，长发在他的脸上投射下一抹阴影，南宫烨看不清他的另一半边脸，他定定看着他。

这个少年在初见，便如轴才完卷的水墨丹青在他面前缓缓展开，清雅空灵，又如同刚采摘下的藕荷滴著露意，娇美动人，清朗中带着丝妩媚，妩媚中带着清朗，真实而完美，却临近虚无。

他平日里总是高雅又深沉，这一番错愕，带着几近微微的哀恸之色，好似严密的面具乍然破裂，露出了一角绝色的脸容。

锦玉公子回过头，看到他醒了，眸光慢慢的黯沉，如潭水般深邃幽寂起来，凝视着他一眨不眨，长睫颤动处，眸心已经不复方才的微妙。

沉默中，彼此心脏跳动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那种响动清晰而急促，终于，慢慢地，慢慢地，平稳起来。他淡淡开口，“南宫烨公子，你醒了？”

“锦玉公子？你刚刚说了什么？我怎么一句话也不懂？”南宫烨心中想着直接问出口了，虽然自觉这有点儿缡突，然他没有感到后悔。他不会撒谎，不会拐弯抹角，即使想法子套锦玉公子的话，以锦玉公子的聪明，必然会察觉的。倒还不如直来直往。

锦玉公子眼眸轻转，火光映照着他一侧的脸，月光在他深幽的眼瞳中跳跃着，取代了其间清冷的光芒，却无法照亮瞳仁深处的黑暗。

过了好半响，他才幽幽地开了口，“南宫烨，我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他暖暖的似若有似无的呼吸，带着微妙的触压感，熨贴地从他脸上抚过，柔似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