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曹皇后

月华抬起头，拉下面巾，缓缓与她对视，才看清楚，眼前芳容绝世的她，眼中流露出无比复杂的情愫，是惊讶、喜悦，还有一丝怨妒，但很快她又敛回了目光。

“你怎么受伤了？”曹皇后见她脸色煞白，娇喘连连，不由得上前扶起她来，把她带进寝卧。

这时，曹皇后的贴身侍女匆忙进了外屋问道：“娘娘，是您唤奴婢？”

“吾做了个梦，没什么事，你退下吧。”曹皇后道。

侍女退下后，月华连忙躬身作了个万福道：“皇后娘娘，情非得已，前来打扰，请恕罪。”

“快坐下，伤到哪儿了？刚才我就听见殿外有人打斗，还有爆炸之声……”曹皇后扶着她躺在贵妃椅上，月华不敢躺下，便拘谨地坐着。

“民女和侍卫与刺客一番激战，刺客自尽身亡，民女不想节外生枝，不料身子不爽，想找个地方歇歇，却误闯了娘娘寝殿，真是罪该万死......”

“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曹皇后露出无比关切之情，此刻像一位友善的大姐姐，照顾自己受伤的妹妹。

月华心中一动，不知为何，竟簌簌下了泪。

“多谢娘娘眷顾，民女坐坐便好......”她闭上双眼，盘膝而坐，运功调息一阵，从怀里掏出家传的丹药服下，又在闭目调理。

这时，殿外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一个人大步走进外屋。

“陛下驾到……”侍从侍女们通报上来。

月华一惊，睁开了眸子，脸色困窘惨白。

“娘娘，官家来了，我，我先告辞......”月华说完，正要起身，曹皇后玉掌一摆，示意她别动，又将玉指放在唇前作了个禁声的动作，便转身出了寝卧。

她一出去，便传来了皇帝赵桢之声：“皇后可还安好？刚才有刺客行刺，所幸被制服了。”

“多谢官家厚爱，妾身很好，只是刚才做了个梦，醒了......”曹皇后云淡风轻笑道。

“朕刚才看见有个黑影过来皇后寝殿，便过来瞧瞧，你，真的没事？”赵桢问道。

“夜深了，官家早点回去歇息吧。”曹皇后淡淡道。

“如今连皇后都不待见朕了？”赵桢勃然大怒道。

“妾身不敢。”曹皇后立刻跪下，低声道。

“......起来，陪朕坐会儿。”赵桢坐了下来，早有侍从献上香茶糕点，曹皇后坐在一旁作陪。

“你曾说，包拯是朕的左膀右臂，没想到他也徇私枉法，那本盟书的名单，全是与他有仇的官员，这就是所谓长沙王谋逆的证据，哼......你说，他是为什么？”

“妾身，不知道......”曹皇后思忖片刻，实话实说。

“这些年，朕越来越孤独，越活越烦心，朕还能信谁？”他看着曹皇后，眼中充满了孤独疲惫。

“盟书的名单，妾身没见过，但此事一出，谁受累谁得益，是包拯还是皇叔？想必官家心里早有定论。”曹皇后淡淡一笑道。

“皇后不愧是朕的皇后......”赵桢心上一喜，举起茶盏一饮而尽，起身笑道：“今日时候不早，改日再尝皇后亲手酿的好酒......”

赵桢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屋。

屏退侍从后，曹皇后走进寝卧，此时月华已将内息平复，见到曹皇后又立刻跪下道谢。

“官家的话你都听到了，出去以后，你绝不能跟任何人透露，否则......”曹皇后肃然冷道。

“民女遵命。”月华道。

“皇后娘娘，恕民女多事，官家和您......”月华看了看曹皇后，迟疑道。

“我和他......”她淡淡地笑了笑，摇头叹了口气。

“他明明很关心您，可您为何？”月华问道。

“吾是他的皇后，是他的臣子，他妻妾众多，但皇后只有一个，吾今生是来还债的......”她眼中闪过通达的睿智，对月华笑了笑。

“还债？”月华茫然地看着她。

“你还记得当日你我遇见的那位老道人，他说我得天下心，欠一人债，今生历尽艰辛还了，方得圆满。曹皇后道。

月华蹙眉思索一阵，才想起了当年之事，恍然大悟，又摇摇头不甚认同。

“你今晚来见吾，所谓何事？若我没猜错，你就是一年前官家亲封的‘银屏郡主’岳华吧？他对你，牵肠挂肚，还四处派人寻你......”曹皇后冷道。

“娘娘，我从来都没想过要进宫当什么郡主，更没想过让官家......”月华辩解道。

“吾早知你的心意，否则也不会帮你，但你今晚出现在此，绝非巧合。”曹皇后道。

“既然娘娘对民女如此信任厚爱，民女也不拐弯抹角，民女追查刺客，只想知道刺客是不是展昭......”月华苦涩道。

曹皇后看着她，眼中露出了更复杂的情愫，她陷入了沉思，二人静静对峙着，这一刻，月华觉得在她身上比往昔多了一份讳莫如深。

“不知娘娘是否记得，那位老道人还说过，我是个两度情劫，孤独终老的命......”月华苦笑着，眼中盈盈噙泪，却倔强地咬了咬牙道：

“但我不相信这些神棍老道的胡说八道，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上的。”

曹皇后凝视着她，眼中露出无限的同情、怜惜，甚至不忍，而后她一敛温情，肃然道：“你要答应吾，他日若发现，展昭是个卑鄙小人，你务必绳之以法，若他并非歹人，你绝不能任性胡为......好自为之！”

月华细细一品，突然豁然开朗，对着曹皇后感激地磕了三个头。

“民女遵命，多谢皇后娘娘......”

“今晚，吾没见过你，你我的谈话，务必忘了。”曹皇后转身背对着她，决绝道。

月华磕了头，站起身走了两步，突然泪如泉涌，转身跑上前，从身后紧紧抱住了她，在她耳畔低声道：

“娘娘......丹姝姐姐，今日一别，今生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您的大恩大德，月华无以为报，唯愿来世结草衔环，报此大恩......”

月色朦胧，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夜空中，曹皇后才怔怔回过神，眼中溢满了动人的泪水，她心中默默念道：

“月华妹妹，愿你与展护卫，有情人终成眷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