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话说温天宇在唐翌施和展昭的救治下,虽未痊愈,但功力已恢复至往昔的五成。
展昭几经周折,也将冲霄楼之况告知巡按府,换得了短暂的相安无事。
这日,长沙王突召展昭入府觐见,敏锐的他察觉到事有蹊跷。
进了王府,侍卫将他带到长沙王书房后廊的东厢房,等候多时,才见朱瑛带着一位侍从姗姗而来。
“朱大人,别来无恙?”展昭笑道。
他们一进门,展昭便觉察出,侍从端着一壶酒,小心翼翼,生怕有何闪失。
“温郡马得救,冲霄楼管理井然,白玉堂小贼前来光顾,也盗不走什么,这全赖沈先生连日操劳费心,王爷特赏先生一壶补气益精之酒,此乃酒中极品,请先生好好品尝。”朱瑛笑道。
——酒中极品,一看就是极品毒酒,蒙谁呢?
展昭见朱瑛甚是紧张,更心生蹊跷。
此时侍从将酒斟满,恭敬呈上,展昭笑道:“王爷过誉,沈某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他与朱瑛礼让半天,见推托不过,只好道:“恭敬不如从命。”展昭对他打躬作揖,低头对酒壶吹嘘一番。
“王爷盛情,再三吩咐,要朱某看着先生饮下,此酒乃王爷珍藏之物,他老人家自己也不舍得喝,朱某更是未曾品过啊……”朱瑛笑道。
“朱大人,沈某愿与你一同品尝。”展昭招呼着朱瑛一同饮酒。
“朱某哪敢沾先生的光?王爷再三嘱咐,此酒只能先生品,朱某岂敢阳奉阴违?”朱瑛皮笑肉不笑道。
“既然王爷如此厚爱,沈某从命便是,我就带回去慢慢品,沈某告辞。”
展昭对他深深作揖,学着沈仲元抱金银财宝般,张开袍子把酒壶一抱,像做贼般撒腿就跑,朱瑛快步上前,一挡其路,展昭差点又与他撞个正着。
“跑什么?酒是你的,没人跟你抢。”朱瑛翻了个白眼道。
“嘘,朱大人,这酒是宝贝儿,不能声张,万一被人抢了咋办?”展昭煞有介事地看了他一眼。
“酒喝进肚子里,还怕有人剖腹抢去?”朱瑛没好气道。
“谁,谁要切我的肚子,这酒我不要了,小的孝敬朱大人,呵呵……”展昭连忙从袍子里拿出酒壶,悻悻然放在托盘上,眯眼笑了笑,就想离开。
“此酒开坛后务必于半个时辰内饮用,否则适得其反,先生难道要辜负王爷的一番美意?”朱瑛蹙眉不悦道。
展昭更觉此酒大有端倪,如今态势,似乎非饮不可。
“朱大人,这光品酒,没点小菜下肚,怪乏味的......”展昭学着沈仲元添了添嘴唇,摸摸肚子,咧嘴笑着。
“瞧我这老糊涂的,光急着回去复命,怠慢先生了,来人,上小菜。”朱瑛道。
很快,小厮上了几盘下酒小菜,展昭请朱瑛一同入席,谈天说地,东谈西扯。
“先生,菜吃完了,这酒,你到底饮不饮?”朱瑛面无表情地瞧着他,牙关紧了紧,内心已然怒发冲冠,火冒三丈。
展昭刚才几次举杯而饮,他却巧妙地倒了,本以为瞒天过海,哪知逃不过朱瑛的法眼。
他一摆手让小厮斟满一杯酒,亲自递给展昭,这下他避无可避,只得硬着头皮喝下。
“朱大人,在下喝喽……”展昭缓缓举杯,不料朱瑛伸手往上一推,将杯中之酒悉数灌入他嘴里。
“咳咳......朱大人你......咳咳.......”展昭佯装被重重呛了一口,将酒吐了大半,哪知朱瑛又端起另一杯酒递到跟前。
“再来一杯,三杯过后,朱某回去复命。”朱瑛显示出极大耐性,和颜悦色道。
展昭瞪着朱瑛翻了个白眼,以示刚才呛他的抗议,最后只得老老实实把两杯酒喝下。
酒一下肚,他连忙气运丹田,运功抵挡......
——噫?
他非但没有任何异常,还有一股火热真气自丹田而起,送及全身,真如朱瑛所言,补气益精,还有些热血上头。
“沈先生,除了美酒,王爷还给先生准备了一份大礼,请随朱某来。”朱瑛起身,手作请状,带着他离开了东厢房。
——大礼?喝了补酒,难道是美人?长沙王到底想干什么?展昭越发疑惑,却猜不出所以然。
穿过长廊,竟来到了后院,这是长沙王妻妾居住之地,他不会把自己某个妻妾女人送给他吧?
朱瑛来到一座清幽安静的小宅子前,仆人恭敬地打开门,“王爷给先生带来一位故人,如今就在屋内歇息,先生请便。”说完,朱瑛意味深长一笑,请展昭入内,便让侍从关了门。
屋内焚着四合香,仿佛置身于百花丛中,花香缭绕,清新宜人,房内陈设华贵,却显幽雅,与“沈仲元”品味相投,长沙王如此用心良苦,意欲为何?
小厅后,轻纱曼妙,罗帐灯昏,卧塌上隐约躺着一个人,展昭缓缓走近,掀起罗帐,竟发现躺着一位和衣而睡的妙龄少女。
——果真是个女人,长沙王想用美人计套牢我?真是天大的荒唐!
他稍稍瞥了床上的少女一眼,只见她侧脸而卧,脸白唇红,鼻梁高挺,她散下一头青丝,慵懒披在她雪白的肌肤上,丰腴的身段,在象牙白的轻纱薄衣下若隐若现。
看着看着,他突然发现此女竟与月华有几分相似。
展昭心上骤然一惊,酒醒了大半,却自觉一阵眩晕,再细细端详,只见她脚踝上有一处旧伤痕,后肩为新伤痊愈,他轻轻转过她的颌,侧脸是一片骇人的伤疤,这,正是化名钟岳儿、他魂牵梦萦的丁月华。
——她怎会在此,怎会被长沙王擒住,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她为什么走了又回来?
无数疑团在他心中纠结,苦苦思索却毫无头绪,他连忙为她探脉,略略为她查验身上的伤,自觉她脉弱气滞,是以受了颇重的内伤,所幸并无生命之虞,这身衣裳,该是别人替她换的,她武功高强,为何会沦落到如此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