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一步醒来的六公主和值夜的侍卫，都被香气腾腾的食物吸引了魂魄，游魂一样的状态吃了早饭。
程令萱看时间差不多了，温柔地拍阿于的“虫子壳”。
“阿于，起床出发了哦。”
“好香啊。”
被食物勾走灵魂，在锅边发呆醒神的人又多了一个。
只是阿于经历多年的流浪生活，自理能力着实成为了一种本能。
也不用人提醒，在去吃早饭前，还卷好了自己的小毯子，整整齐齐地放在一边儿。
六公主早起的头发仍旧那么蓬松得惊人，程令萱看着这一夜之间的变化，十分惊讶。
小绿从六公主的腰间掏出了小铜镜，让另一个侍女举在六公主前面，自己拿出梳子开始给六公主梳头发。
六公主早起反应总是特别的慢。
“我睡相真的挺好的，但是每次起床都会这样，真的很奇怪了。”
小绿手脚麻利得很，程令萱一碗汤还没喝完，小绿已经给六公主梳好简单的垂马髻，还在两边多留出了两缕，垂在肩上，显得温婉可人。
六公主的眼神逐渐清醒起来。
“小绿，把镜子给程姑娘。”
程令萱疑惑地抬头。
“我？”
小绿马上拿着梳子过来。
“我给程姑娘梳个好看的发型吧，即使在这种条件下，整整齐齐的也会开心很多呢。”
“哦，哦。”
程令萱捧着早饭，还没来的及发表意见，小绿已经开始操作了。
小绿边梳边忍不住赞叹道。
“程姑娘的头发可真是软硬适中，健康有光泽。殿下的发质就是有点太软了，所以早上才容易炸毛，像是程姑娘，肯定没有这种烦恼。”
六公主郁闷地捧着脸。
“我这头发又软又细，简直就是草蓬子，也不知道平时吃那么多好吃的，都到哪里去了。”
小绿闻言，赶紧接道。
“太后也说了，殿下就是容易胡思乱想，营养都被消耗掉了，怎么用得到头发上？殿下平时还是少考虑那些有的没得，自然头发就变的健康了。”
六公主一听，就哼了一声。
“你这妮子，又想气我，我跟你说，你以后开头要是再加‘太后说过’这几个字，我就再也不让你碰我头发了。”
这算哪门子的威胁？小绿哭笑不得。
“殿下，您不是嫌其他人手法不够轻，动作不够仔细，才让我干的这活儿吗？说实在的，我刚到殿下身边儿的时候，这些小事都是其他侍女操办的。”
这倒是真话，作为大宫女，主要的任务就是检查公主身边有没有危险，有没有出现可疑的人或者事，按照宫里的规矩检查公主的一日三餐的规制是否到位等等。
总之这种动手的活计，是用不到麻烦大宫女的，梳头有专门梳头的宫女，化妆有专门化妆的宫女，准备第二天的服饰帮助公主穿衣服又是另一个宫女的事情。
六公主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移开了视线。
“那不是因为你手巧吗，虽然是一份多余的差事，但这代表着我对你的认可！难道你不应该加倍的珍惜吗？”
小绿被迫点了点头，心里想到，这种认可也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啊。
不过六公主和小绿已经相处多年了，脾气当然是相合的。
就算六公主看上去偶尔有些胡搅蛮缠，小绿也明白她不过是最快，逞一时之气而已，只要随便把这个话题带过去就好。
小绿很快给程令萱弄出一个流云髻来，把小镜子给她看着。
果不其然，六公主的注意力突然转移了。
“这个簪子可真好看，以白玉为底，镶嵌银饰和流苏，颜色也搭的恰到好处，简单干净又不落俗套，真是一件难得的佳品！”
她有点疑惑地看着式样，觉得有点特殊。
“但看这花纹的样子，竟然不像这边儿京里的款式。”
程令萱笑着，摸了一下头上的玉簪。
“这是我姨娘从江南带过来的，她嫁到京城之前，专门买了一根簪子，一顶发冠，说如果生了女孩儿，就戴发簪，生了男孩儿，就戴发冠。”
“可惜生了两个女孩，最后一个没有发簪，还多出了一个发冠。”
“是吗？”
背后，突然传来陆瑾的声音。
“亲爱的娘子，不知这发冠还在不在，能不能作为岳母给小婿的礼物呢？”
程令萱有点脸红地小声说。
“这里这么多人……可以啦。”
哪知六公主已经拉着小绿去吃烤猪了，两个人边走边回头，对程令萱和陆瑾指指点点，说说笑笑。
程令萱羞得满脸通红。
“啊，你又作弄我！殿下还看着笑话呢！”
陆瑾挑了挑眉。
“这有什么笑话好看的，她就算是公主，难道以后就不结婚吗？时候到了自然就清楚了。”
程令萱疑惑地偏头看他。
“清楚什么？”
“清楚我是……多么的克制了。”
陆瑾轻轻咬了程令萱的耳垂一下，声音在胸腔里震动。
“真的是，怎么能这么可爱。”
程令萱像是被老虎盯上的小兔子，顿时身上一僵，动弹不得。
只是抿着嘴，眼睛往地上瞟去。
“不出发吗？”
陆瑾珍惜地抱了一下她。
“出发，从现在开始，美好的时光结束了啊。”
程令萱哼了一声，完全不信。
“你要是能这么做就好了。”
踏着晨光重新出发，清晨的空气微凉湿润，还有薄薄的雾气。
因为之前的梦境，程令萱即使明白这雾没有毒，只是普通的晨雾而已，在地上蔓延宛转，几乎只能盖住脚踝。
但是，仍旧有几分胆战心惊。
程令萱抓着陆瑾给她的手绢，终于明白了这个东西的用意。
陆瑾显然早就想到她会觉得这雾吓人，才特意给了她自己的手帕，用来捂着口鼻，只是用做心理安慰的。
程令萱看着队伍前方的身影，陆瑾正在跟身边的侍卫长对着地图和山势走向沟通接下来最快的路线。
陆瑾认真地看着地图，一边前行一边不断地矫正着方向。
如果不是昨天他们出发得晚了一点，按照陆瑾带路的速度，他们早就到目的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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