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人们一听，这等便宜不是不占白不占吗？
于是连连点头，生怕他反悔。
“当然没问题。”
虽然天气还冷，停棺在院子里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一推二五六，话说定了，众人决定明天就启程回乡。
程修连夜就来了祠堂，里面两个姑娘泾渭分明。
一个规规矩矩地抄书，正是程令萱。
一个委顿地盘坐在蒲团上，无聊到数着地上的蚂蚁，除了程若瑶还有谁？
程修气得脑壳疼，怎么他就能生出这么一个不知悔改的家伙。
“你呆在这儿这么多天，可曾反悔到什么事情？”
程若瑶不光不回答，还转过身去看都不看他。
他想到自己的目的，按耐下心来，说道。
“你可要改改你这性子，以后到了偏僻的乡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惹了照顾你的婆子丫鬟，她们合起来欺压你，都没人给你撑腰的。”
程若瑶震惊地转过头来，问道。
“什么乡下？你们怎么要把我送到那种地方去？”
程修皱了皱眉，想到她做的那些蠢事儿，口气不妙道。
“你说是为什么？这京里沸沸扬扬的，还不都是你惹出的乱子？我在族里的乡下给你置办了一个庄子，你且去那里住上一两年的，等没人记得这些破事儿了再回来。”
程若瑶不敢置信。
“你把我放到那种穷乡僻壤的地方，我怎么可能活得了？你跟母亲说过了吗，母亲知道吗？她肯定不让我去那种鬼地方！”
程修懒得跟她废话，直接让侍卫上来抓着人就走。
只听外面突然穿来一声“慢着”，来人正是刚刚收到消息赶过来的萧氏。
程修挥挥手让侍卫放开，头疼得恨不得坐到蒲团上。
“程郎，你可是要把瑶儿放去那种荒僻的地方，好叫她自生自灭？你好狠的心啊。”
萧氏这两天是吃不好睡不好，整个人都有点阴郁，这时候更是直接指责道。
“她年纪小不懂事，你也不懂吗！”
程修直接发火，踢翻了程若瑶的案几，暴怒地指着这些牌位道。
“列祖列宗在上，这混丫头做的事儿，给府里抹的黑，就算我当场在这儿打死了她，也没人敢说半句不是！”
程若瑶抖了一下，她知道是真的，上次那把板子抽的疼还记忆犹新。
萧氏哽咽不语，只是抱着程若瑶哭。
程修接着道。
“但我这些天呢？殚精竭虑，就为了瑶儿不用嫁给那个混球，我是施尽浑身解数，你们怎么就不理解我的苦心呢！”
萧氏的情绪稳定一些了，仔细想想，似乎是这样。
此时，她立场不甚坚定地问程若瑶道。
“你去那边能照顾好自己吗？”
“我不要去！”
程若瑶却不管这些，只自顾自的抗议道。
萧氏祈求地看向程修，又说道。
“就算要关一两年的禁闭，就不能锁在家里吗？不让她出门也就是了。”
程修气地笑了一下。
“你问问她，你能锁得住她吗？”
程若瑶果然不负众望，吃惊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不让我见朋友吗？我在京里的那些姐妹们呢？”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那些没用的。”
萧氏训斥道。
“你那些闺中的朋友也不是什么正经的人家孩子，要不然能撺掇着你去听墙角这种事情？”
是的，说来可笑，当日程若瑶之所以会出现在净阳院外，不是没有原因的。
几个姐妹在周围玩儿得正好，就听见院里穿来一些粗重的喘息声和隐约暧昧的话语。
那正是安乐侯世子在调戏程令萱时，说的那些话。
但离得远听不分明，几个姑娘家好奇得不行，就划拳决定谁去蹲墙角听，回来报告给其他人。
之前她们遇到犹豫不决的事情也都是这么干的，非常公平，没有人有异议。
程若瑶划拳输了，躲到墙角，耳朵贴着墙面，正好能听得清清楚楚。
没想到，里面是个浪荡子和府里五姑娘程令萱。
但程若瑶并没有什么“救人一命”的觉悟，甚至打算就这么听着，以后当个乐子讲给其他人听。
后来声音小了，还出来一个陌生的男声。
程若瑶更兴奋了，没想到这戏越来越精彩。
哪怕是下雨，她打了把伞都坚持在那儿听墙角。
不过，后来被扔出墙外的安乐侯世子砸到地上，把她吓了一跳。
当时她以为是死了人，战战兢兢得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没想到，被一把抓住了手腕。
安乐侯世子也是蠢得很，他被打昏后又被雨浇醒，脑子不太清醒。
看衣裳相似，把她当成了程令萱，气上心头，就是好一顿上下其手……
程修安抚地拍拍萧氏的肩膀，软了声音安抚道。
“说是去个一两年，要是京里有什么大事儿发生，众人转眼就把这事儿忘了，若瑶一两个月就能回来也是很可能的。”
萧氏闻言，已经彻底被说服了。
“庄子上你可安排些得力的人手。”
“母亲！”
程若瑶一脸受了背叛的样子，不可置信道。
“全聚贤的烤鸭我一周得吃一次，珠玉楼的新品首饰半月发布一次，我也得到场，竹林院的新戏一个月就上台，我还得去给我追的角儿捧场，还有半月阁的点心，天定斋的话本……我去了那种乡下地方，一天也过不下去！”
萧氏更是头疼道。
“是我往日给你的零花钱太多了，这些地方你本来就不应该去，趁早断了这些念想。”
“我要是不去这些地方，和朋友们怎么聊天啊，她们绝对会嘲笑我的！”
程修不管这些儿女情长的小心思，在他看来萧氏点了头，这事儿就已经结束了。
随即，冷哼一声。
“现在你就不被嘲笑了吗？”
这就扎心了，程若瑶瞬间就蔫儿了下来。
程修满意地点点头，又夸赞萧氏道。
“遇到大事儿了，你还是看得通情理的，官宦世家出身的，这些关窍都能想得清楚，今晚收拾行李，明早把她赶紧送上路。”
明天，正好族人们抬棺回乡。
程修安排得妥妥当当，程若瑶跟着这一大批吹唢呐吹箫的人走，绝对惊不起半点儿波澜，更不会引人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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