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若瑶哼咛一会儿,又低低地道。
“我可见过她找伏元堂了,她可不是什么温柔贤淑的女人!”
程令萱没有表情,听完了程若瑶的胡话。
简而言之,当年程若华为了和自己的闺蜜抢夺男人,不惜天价雇佣杀手。
也不知道,成国公府知不知道这件事儿。
程若瑶当时还小,程若华虽然知道她看见了,但以为她记不住也搞不懂,基本就没有避着她。
哪里想到,程若瑶虽然懵懂,却对姐姐非常关心。
发现姐姐的异常行为后,一直记在心里。
直到自己可以调查,竟然从另一面找出了事情的真相。
程令萱叹了口气,这家伙还挺有用的,不能让她就这么死了。
“咚咚咚——”程令萱走到祠堂那扇漆黑厚重的门前,敲了敲。
送饭的时候,她张望到过,为了防止萧氏偷偷送东西进来,门外守着两个程修的侍从。
“怎么了?”
长青问。
他们之间也不是全无交流,至少送饭的时候见面,就让他们对程令萱印象颇深。
那时候程若瑶觉得自己要嫁给那个变态了,哭得肝肠寸断。
吵闹不说,有时候脾气上来了还把手边的东西往他们二人身上砸。
真是个任性的大小姐。
相比之下,另一边的程令萱简直安静得乖巧了。
每次他们来的时候,她都坐在书案后,静静地抄写一本书。
表情专注神情平和,让他们被大小姐搞得紧绷的神经有了一丝缓解。
这时候,长青也对程令萱有几分耐心。
“……”
程令萱考虑了一下,为了防止她俩装病逃脱惩罚,程修嘱咐守卫的时候一定有所考虑,在什么程度之上才用通报。
如果自己说得太轻,也许侍卫根本不当一回事儿,顶多再送床被子进来。
但如果自己说得太重……
程令萱脑海里浮现出萧氏的脸,那程若瑶会被萧氏直接接回去。
到时候半点儿记性都不长,这也不是程令萱想看到的情况。
她略略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语气,用焦虑烦躁。
但不至于慌张,加了那么一点儿不耐烦地说道。
“四姑娘现在在发烧,梦里大喊大叫,还拿头撞墙,我被她吵得没办法睡觉,您能帮忙叫府里大夫来看看吗?”
长青和文韬对视一眼,文韬用口型说道。
“她说的是真的吗?”
长青说。
“八成是。”
说真的,要是程令萱着急忙慌的跑出来,哭喊着说“救救四姑娘”跟嚎丧似的。
他们反而会怀疑,这是两个人串通演的一场戏。
因为全府上下都知道,四姑娘骄横跋扈,和其他姐妹的关系一向水火不容。
文韬就正了正神色,说道。
“既然如此,你不要大声喧哗,我去去就来。”
两个人商量后,决定还是先去请大夫看了,确定不是装病,再报告给侯爷。
毕竟这么晚了,要是被从床上叫起来,发现是程若瑶为了逃脱禁闭耍的手段,两人都不敢想象侯爷的脸色会如何精彩。
更深露重,寒气侵人。
不知道是不是被程令萱的乌鸦嘴说中了,大夫还没来,程若瑶的梦话却是大喊大叫了起来。
大夫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却是放下心来。
他安慰众人道。
“没事儿,就是心神不宁引发的热症而已。”
不然还能怎样?
这地方虽然有点漏风,那两位姑娘身上也是厚重的披风围着。
这蒲团也温暖厚重,不会透露半丝地板上的凉意。
甚至两位姑娘手里,都拿着一个暖炉。
大夫摇头叹气,这配置,就算是丢外面雪地里,也能挺过一晚上了。
就是娇气如侯府嫡小姐程若瑶,也万万不可能因吃不饱穿不暖生病的,纯粹是自己气的。
长青脸色放松了下来,问道。
“程度如何,需要药物或者您每天过来看看吗?我明日禀报给侯爷的时候,一并带去。”
“完全不用。”
大夫收了把脉看诊的手,摸着胡子慢慢说。
“过一晚上,她自己就好了。”
这情况就类似与婴儿为了争取大人的注意力,神经系统会有“假热”的症状。
其实不是发炎,或者感冒,就是心理作用而已。
只是很少看见十几岁的人了,还会生这种病,真的挺神奇的。
大夫回想了一下萧氏的溺爱,倒是理解地点点头。
“也不是不可能。”
文韬显然有点不信,他做事稳妥,怕出了什么意外,要自己承担责任,便问道。
“您能打个保证吗?如果四姑娘明日没有好,您得随同我们两个去见一下侯爷,把事情说清楚。”
“可以可以。”
大夫不上心地摆摆手道,他行医半辈子了,对自己的医术非常自信。
再说,这种简单的病症,就是他的药童,也能看出个一二三来。
“多给她送点水儿就行。明天早上好不了,你俩直接来押我过去都行。”
大夫笑呵呵地说道。
“多谢大夫。”
“好说好说。”
长青拿了一小缸水进来,然后大门关闭。
气氛压抑凝滞的祠堂里,顿时就剩了两个姑娘。
程令萱叹了口气,心累地拿了手帕沾了凉水,给程若瑶放在额头上降温。
“要不是你是个行走的活证据,我才懒得管你生死。”
程令萱折腾一晚也困的厉害,靠着墙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就见程若瑶已经清醒了,和前两日比安静了许多。
没有吵着要见萧氏和刘妈妈,也没有嘴里不干不净的,骂下人侍从和她的庶女姐妹们。
程若瑶呆呆地坐在蒲团上,有点失落地说道。
“我从来没有在这种地方睡过,生病都没人探望。”
程令萱不知道怎么接这个话,祠堂本来就不是睡觉的地方,自然没有床。
好在蒲团够大,两个姑娘挤一挤还是能躺下的。
程令萱理好自己的衣服,这古代的棉衣倒是结实,轻易不漏风。
“本来就是禁闭,你想的未免太好了。”
程若瑶看着她,眼神从有点忧伤突然变得恶狠狠的。
一把把昨晚放她额头上的手绢扔了出去,大怒道。
“你又没有姨娘,你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