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就是茶渍，这刘妈妈比周妈妈难搞许多。
不仅拿东西，收了礼还不给个好脸色，府里对刘妈妈不满的人也非常之多。
萧氏向来不怎么给她们姐妹份例，她们过成什么样儿，刘妈妈心里还是清楚的，不愿意和她们在这点儿小事上掰扯。
然后，继续道。
“你可千万记得夫人的提携之恩，以后要是得了殿下的青眼，别忘了是谁给你说话的。”
刘妈妈幸灾乐祸地看着她，心情特别的舒畅。
萧氏其实是知道那谱子是假的，肯定弹不出来，才推荐她去试试，六公主根本没有找过其他人。
到时候程令萱弹不出来，执着于琴谱的六公主肯定大发雷霆。
在绝境中给了她希望又让她失望，无异于玩弄人。
身份高贵的六公主必然忍无可忍，程令萱能讨的了好去？
就算六公主碍于皇室脸面，真的不与她计较。
那程令萱借太后比赛，京城扬名的才女之名，也必然碎了一地。
吹嘘自己并不配的名头，这种虚荣心思不正的女子，京里又有几个达官贵族会考虑呢？
萧氏的这条计谋，毒就毒在“不得不”这三个字上。
就算程令萱机敏过人，从一开始就看透一切，也根本无济于事。
六公主地位何等尊贵，她要程令萱去修复古谱。
程令萱根本没有推辞的资格，不得不去。
而那谱子本身就是假的，哪怕程令萱水平再高，真的能复原古谱。
最终也是无可奈何，不得不跟六公主坦白。
既然坦白了，六公主现在如此执着于那张千金换来的谱子，宁愿欺骗自己都不愿相信是假的。
那程令萱能告诉她，是谱子的问题吗？
不能，她不得不说，是自己的能力不够。
这就是一环套一环，像是山林志义中描写的绝境，每个地方都堵死了，就是飞鸟都逃不出生天。
本来应该如此的，如果不是六公主一开始就是在做戏的话。
程令萱心情忐忑地进入公主府内，摸着袖里的那把扇子。
她觉得如果必要，还是得靠这个东西求情。
没想到刚进厅里，气氛跟想象中截然不同。
六公主殿下并没有愤怒地失去理智，也没有摆着琴或者曲谱。
一切都安定和平的，像是往常一样。
“哎，要见你一面，可真是不容易啊。”
六公主府上，阿玉端上一些糕点，程令萱连忙福身道。
“多谢殿下体恤。”
她一进来就知道了，什么“弹不出来”的圣手张添的曲谱，都只是幌子而已。
六公主笑眯眯地说道。
“那个新人侍女倒是好用，胆大又愚蠢，这么明显就能套出的话，她也敢传出去。”
阿玉无奈地道。
“殿下，您让侍女们背了那么多词儿，她们一个个和我抱怨了好久呢。”
“哎呀，那不也是发挥得挺好的？”
六公主心情飞扬，手里剥了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手一挥道。
“我就知道她们记得住，我身边的人，能有不机灵的？干得非常漂亮，之前说的赏钱再加一倍。”
“殿下，那那个圣手张添的古谱？”
程令萱坐在旁边，虽然知道了这都是六殿下为了不引起萧氏的怀疑，跟她搭上线的计谋，但那钱两是肯定花出去了。
茶楼那天一片哗然，大街小巷都在传，有人花千金买了流浪汉手里的一张曲谱，她也听见了一些。
“啊，那个倒是真的。”
六公主拿起布巾擦了擦手，漫不经心地说道。
“总要有真的东西，才有可信度啊。那天碰巧看见了，就顺手买了。”
随即，她吩咐阿玉去拿。
“我去找藏书阁那帮老学究鉴定过，是真货。但是弹不出来也是应该的，毕竟百年前的乐器和如今相比也变化颇多，很多音阶都不一样。”
“我就是买回来收藏的，什么一定要找人复原古谱，都是阿玉想的，糊弄你们家那个母老虎的办法。”
六公主眼睛亮亮的，显然对这场戏大为满意，直呼过瘾。
“其实没有琴谱，也会有棋谱，破损的古画，就是找个由头罢了，我平日里，就是喜欢收藏这些东西。”
阿玉拿过来，递给程令萱。
那张古谱确实一看，就是年代久远。
虽然是写在经久耐用的羊皮上，也抵不过百年的风沙摧残。
此时，已经是脆弱不堪，一碰就会破碎的感觉了。
程令萱小心地放在桌上，仔细地看着。
“这琴谱确实是张添的风格，我母亲之前在南方，经常弹唱他写的戏曲和谱子。”
“是吧，但是有几个音阶，现在的乐器是没有的，百年前，音乐还是皇室体现身份地位的东西，经常制作一些规制庞大的乐器，张添作为宫廷乐师，能用到的乐器，音域之广是咱们达不到的。”
六公主点头道，有些无奈地加了一句。
“我也想求工部的能人帮我做一个类似的乐器出来，不过那太铺张了，因为音色得好听，乐器需要的材料材质向来苛刻，如果再加上数量庞大，那我也得好好考虑值不值得了。”
阿玉附和道。
“如果真的做出来，恐怕要比买这个曲谱贵得多。”
六公主耸了耸肩，道。
“所以我明智地放弃了。”
“我有一个想法，虽然不能完全复原这张古谱，但或许可以以微微变调的方式弹奏出来。”
程令萱也对这张古谱非常好奇，习音律之人，哪个不对圣手张添心生仰慕呢？
“殿下的收藏里，可有现在民间仍在传唱的曲目原谱？”
“那自然是有的，啊！”
六殿下对自己的收藏，还是很有信心的。
“你是说，仿照现在民间流传的曲目和原谱之间的差别，将这个古谱重新写一遍。”
阿玉也连连点头。
“这样就能用现在的乐器弹奏出来了，虽然肯定会有一点变化。”
“你真的帮了我大忙了！”
六公主欣喜若狂，连忙让人去库房里搜索圣手张添的所有原谱。
这种仿写的事情，自然是参照的案例能越多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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