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若瑶又去折磨程菁菁，她本身就不怎么会乐理。
这时候心里一乱，到时候比赛只能丢脸了。
没想到还没把人逼哭，程若兰就急忙赶着来解围了。
“若瑶，你可背下谱了吗？离比赛开始还有时间，不赶紧再记一下吗？”
程若兰摸着程菁菁的头，十分平常地转移话题。
“要你管，肯定比你弹得好。”
程若瑶冷哼一声，就回到自己座位上了。
她和程若兰在同一个夫子那里学琴，程若兰对她不会记谱的弱点掌握得牢牢的，正捅了她的死穴。
这时候赶紧开始临阵磨枪，背谱去了。
“菁菁，别慌，这笛子入门最快，你选的曲子也不难，昨日我看你练习熟练，今日想必没有问题。”
程若兰微微一笑，安慰道。
程若瑶那边，还没背几段儿呢。
平日里那些玩得好的姐妹们就过来，跟她说话了。
都知道她喜欢被人捧着，这个夸她指法标准。
“若瑶妹妹不愧是有名师教出来的，这专业的指法就是不一样，一搭上琴就知道肚子里有没有货，和那种刚练几天就来现眼的区别大着呢。”
那个夸她心态沉稳。
“就是就是，看我们若瑶妹妹这通身气度，一看就是往大家闺秀培养出来的，和那些出身不清不白的人怎么能比？那些没点子见识的二流货，怕是见到这场面吓得手都抖了吧？”
“要我说啊，有些人呢就是赢了也脸上没光的，毕竟根是烂的，好像谁能看上你们似的，白白让别人看了笑话不是，还不如老老实实窝着，别抢了人家正经小姐的风头。”
一个个的捧高踩低，无所不用其极。
她们这个围着程若瑶的小团体，自然都是家里的嫡女，还特别讨厌庶女，人以类聚。
这时候指桑骂槐的，既是帮程若瑶出气，也在敲打自己家的庶女们。
“这帮子蠢货。”
程萧萧气得不轻，差点把陨的外壳都抠破。
“哪个傻子听她们的？”
程令萱她们都没有受这些激将法的干扰，她默弹了一遍，熟悉谱子。
比赛开始后，太后和各宗室子弟都到齐了，谁还敢搞小动作？
都是靠自己平时的练习罢了，在场的不过二十几位姑娘，顺序着弹下来，一个时辰都不到。
程若瑶那帮人弹完，几乎都是磕磕巴巴，丢了大脸。
平日里练习不到位，突然遇到这种公开表演的场合，心情紧张，自然发挥失常。
程菁菁和程萧萧都是临时找了容易上手的乐器，毕竟之前在府里，萧氏怎么可能让她们学乐器？
要是姨娘不会教不了的话，那真的是叫天天不应了。
但是她们知道自己的不足，不仅前几天废寝忘食的练习，曲子也是选的难度较低的那一类，竟然就顺利弹下来了。
程若兰更是和程若瑶形成鲜明的对比，都是一个夫子教出来的。
曲子也是差不多的级别，一个断断续续几不成调，一个轻轻松松行云流水。
光看前面萧氏的脸色，就知道程若瑶回去了恐怕要吃一顿好骂。
程令萱刚开始弹的时候，注目的人并不多。
琵琶并不少见，光是场里就有不少弹过的了，其中还颇有好手。
她的顺序靠后，开始弹的时候，上面的夫人们都在交头接耳，开始讨论各个姑娘的等级了。
改变在第一个变调的时候，一开始绵绵缠缠的调子突然变成金戈铁马之声。
几个重调间，边关的风沙好像都吹在了鼻子里。
“怎么了，陆瑾？”
上官峻看向突然停住的陆瑾，有点暧昧地问道。
“看上了？要不要我去向太后……”
陆瑾只是听着有点耳熟，仿佛那天斩杀北宣国元帅的时候，血脉喷张间，也听见这种曲调。
“耳熟罢了，你还是操心你自己吧。”
陆瑾一把拉着上官峻，匆匆忙忙走了。
他们只是去请辞的，陆瑾今晚就启程去南疆了。
“那是哪家的姑娘啊？”
太后眯着眼睛看。
“回太后，是广阳侯府的五姑娘，程令萱。”
太后身边的侍女查看了一下座位表，禀报道。
“真不错啊。”
太后把手放在手炉上温着，感叹道。
六公主的夫子是有名的梨园圣手，本来对夺魁是很有信心的，这个姑娘却可与一战啊。
太后高高兴兴地想着，果然江山代有才人出。
是时候，让六公主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长长眼了。
一曲已毕，全场皆默。
半晌后，才渐渐爆发出如潮水般称赞的声音。
“这姑娘弹得可真好，我也没听过什么曲子，但她是融合和好几种名曲在一首里吧，转折得好自然。”
“长得也漂亮啊，看这柳眉杏眼，真是个小美人儿。老身好久不见这么标致的丫头了哈哈哈。”
“公主……”
六公主的侍女担心地看着自家主子，怕她现场发飙。
“有意思。”
没想到，六公主发呆只是在心里复盘刚刚的那首曲子，
随后，她突然笑了笑。
“阿玉，换曲子，我准备的曲子比不过她。”
“啊？公主，您之前也没练过别的啊。”
阿玉拿着曲谱，赶紧递上去。
就这几分钟，怎么可能背下来。
“无妨。”
六公主垂眼一笑。
“我都记得。”
台上人声鼎沸，还在吵应该评什么等级，之前最高的姑娘是甲等。
但是程令萱的水平，明显比甲等又高出了好多。
好一会儿，才渐渐止住。
“好样的，苏瑾当年，原来就是靠这一手勾引了侯爷吗？”
萧氏坐在上面，手脚冰凉，死死地盯着前面，身边人的祝贺都入不了耳。
如果不是有手绢，指甲就掐进肉里了。
这个丫头，留不得了，她心里默默想到。
整个比赛，以六公主一曲惊艳四座结束。
各家的夫人自然又是对太后好一顿恭维。
结束了，程令萱正在收拾桌面上曲谱配件之类的东西。
没想到身边的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彻底消失。
程令萱奇怪，抬头看去，就见六公主缓缓向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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