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接将利箭拔出，任凭鲜血不断流出，一挥手臂，将眼前的原国士兵杀死。
这一仗，他们赢定了。
……
顾音来到城门处的时候，城门已经打开了，战争已经结束。
那父亲现在怎么样？有没有活下来？顾音不敢想。
她冲出城门，便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伤亡惨重是肯定的。
她没想太多，直接向前冲去，看到了那千疮百孔，却依旧没有倒下的旗帜，他们的人，应该就在那里。
只是……那一片地方都是尸体，顾音在满地的尸体中，寻找着顾青的身影。
同时，傅景言也已经派出人，给死去的将士们收尸。
两人赶紧追了上来，便看见顾音在一片尸体上拼命扒拉着，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那些尸体移开，露出了被压在最底下的顾青。
他身上到处都是伤，顾音也不知道哪些伤是致命的，只觉得眼前一片血色。
流了这么多血，是不是很快就要死了？还是已经……
顾音颤抖着试探顾青的鼻息，发现还有呼吸，她赶忙大喊，“父亲！你醒醒！音儿来了！”
顾青还以为自己真的就要死在这里了，没想到却听见了顾音的声音，他以为自己在做梦。
睁开眼睛，看见了满脸泪痕的顾音。
“音儿……你怎么来了？这种地方……你不该来。”他想伸手触碰她的脸，但发现自己连这一点力气都没有。
顾音拼命摇头，“我来了父亲，音儿来接你回去。”
白明锦两人赶到，发现顾青还活着，连忙叫来士兵将人抬回去。
只要人还活着，就有一线生机。
不止是顾青，所有还活着的士兵都被带回去救治。
只是有些人的伤得实在太严重，能多活一段时间，已是大幸。
顾青就属于这一类人。
带大夫沉重地叹了口气，“傅世子，老夫无能为力，救不了顾将军。”
此时最崩溃的莫过于顾音，她不可置信地大喊：“不可能！大夫，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父亲他都能活下来，就一定有办法将他治好！”
大夫摇头，接着去看下一位士兵。
生离死别的场面，他见得太多了，如果可以，他也不会放弃任何一位能活下来的人。
此时的顾音完全不知所措，她颤抖着双手无处安放，但又不敢乱动，生怕一不小心，顾青就会没命。
“我时间不多了，音儿，别伤心，从我答应给原国人做事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了这个结局，我不意外，也没有不甘心。”
顾音一直摇头：“父亲，你不会死的，你一定能活下来的，你说过还要陪着音儿去看世界的大好河山，怎么可以就在这里死去？我们还有那么多没做的事。”
白明锦站在一旁，心里难受，却也无可奈何。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是顾青的宿命，她改变不了。
“音儿，这世上的一切，你还可以去看啊，只是陪在你身边的人不是我了而已。”
顾青依旧笑着，忽然道：“其实音儿，这么多年了，我……是心悦你的。”
闻声，白明锦有些惊讶，但也并不意外。
她早就发现了这对养父女相处的方式不一般，更何况两人相差不到十岁，顾青又一直未娶妻，对顾音又完全不像一个父亲的姿态，他喜欢顾音，很正常。
“那你更要活下来！”顾音激动大喊，“没有你，我在着世上还有什么意义？当初就是你接我回家的，现在你要抛下我不管吗？”
然而，顾青却再也没有力气回答她，他只是笑，仿佛要将她的模样深深记住。
之后，顾青再没说过一句话，他的气息越来越弱，似乎只是睁眼就已经很困难了。
仿佛放弃挣扎一般，顾青缓缓闭上眼，嘴边还含着笑。
如果不是他这一身血污，他就像睡着了一样，正做着什么美梦。
顾音也逐渐发现了不对劲，“父亲！”
她拍打着他的脸，惊恐地哭喊，“父亲，你要丢下音儿了吗？你不会有事的对不对？以前那么多次你都活下来了，这一次也一定可以的！你只是睡着了对不对？父亲！你说话啊！”
此时的顾音已经开始语无伦次起来，她甚至已经开始偏激地说些狠话，仿佛这样，顾青就能醒过来一样。
“父亲！你刚才不是说喜欢我吗？你要是就这么死了，我明天就嫁给别人！我会对那个男人特别好，爱他一辈子！从此生活里再也没有你的影子！”
她说的这些话，顾青其实都能听到，只是他已经很累了，累到不想睁开眼睛。
本以为可以就这样死去，然而，在听到她说要嫁给别人的时候，他的心竟然还会有那么一丝抽痛，和嫉妒。
他在这世上最爱的人，在此刻说着要嫁给别人，顾青在心中鄙夷自己。
自己都已经落得如此地步了，竟然还妄图影响她的人生。
之后，他只会是一个死人，一个她人生中的过客，且再也不会出现了，一个没办法伴她一生的人，有什么资格去影响她？
顾青忽然想到了很多两人以前相处的画面。
最开始他刚把她带回家，那时候的顾音还有些胆小，甚至还怀疑他是不是坏人。
再后来，她逐渐露出了小女儿的姿态，整天说着要跟在他身边，一直陪着他。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她竟然动了那样的心思。
虽是养父女，可到底是父女，在这个世上是有违伦常的，尽管如此，还是没有办法抑制对她的心动。
到现在……原来两人已经相处了这么多年了。
她一直都是那么大大咧咧，做事冲动冒失，偶尔也很细心，这样的她，叫他怎么放心得下？
顾青忽然睁开了眼，那目光是那样明亮，脸色红润。
白明锦知道，这是最后的回光返照了。
“我们先出去吧。”把这最后的时间，留给他们父女独处。
傅景言点头，拉着白明锦的手，两人来到了帐篷外。
白明锦惋惜道：“虽然早有预感，但我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死了，可惜了这么一名大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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