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小时候叫啥

轻言脑海里突然闪现那个老祭司帮她吹眼睛时的慈祥面孔，“今天不提杀人，你再提，我就告诉九合你对初凉有意思。”

“你别乱说，我对初凉没什么意思。对了，巫女呢，怎么不见她人？”茶叶想叫九合一起来嗑瓜子聊天，可不是没找见人。

“那只狗来了，指名要她带路参观神庙，也不知道现在她们参观到哪了。”国都神庙蛮大的，有六个不小的院子，每个院子里都有池塘，西院是侍女居住的地方，东院是大祭司居住的院子，南院是厨房，北院是藏书阁，正院是百姓来祈福的地方，大祭司也是在那里替百姓祈福，偏院平时都是空的，留给从远方来神庙祈福的贵客居住。

“真没礼貌，她可是巫女的师姐，如果巫女听见了一定会扒了你的皮！”九合离欢虽然不和，但茶叶感觉九合还是很尊重她那个师姐，毕竟离欢可是她的同门师姐。

“我怎么没礼貌了，她小时候就叫阿狗！”轻言还记得村里的小孩都是这样叫她们的，那条狗，那只猫。

那条狗怎么一天到晚都在咳啊，真怕她把肺咳出来。

那只猫真可怜，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儿，不像她那两个堂妹什么活都不用干，每天到林子爬树掏鸟蛋。

“阿猫阿狗，你们父母真会起名字！”

“是那两个老起的，阿猫阿狗，贱名好养活，你小时候叫啥贱名啊？”冬天就要来了，这天是一天比一天冷，轻言到床上拿棉被过来盖，然后继续嗑瓜子。

茶叶底气十足地大声回答：“我小时候就叫茶叶啊！”茶叶才不会告诉她自己小时候叫二丫子，二丫子啊，多么难听又普遍的名字，重男轻女的福祉国乡村得有多少小女孩叫这个名啊！

轻言根本不相信茶叶小时候就叫这么好听的名字了，“别骗我，穷人哪喝茶！这里就我们两个人，说嘛，你小时候叫啥名啊？”

茶叶抬头挺胸的，心里相信自己小时候就叫这名了，“都说了我从小到大都叫茶叶，是不是因为我的名字从小好听到大你就不信啊？”

茶叶这个名字是师父帮她起的，五岁的时候她被父母卖给人牙子，越穷越生，生出来养不起就卖了，反正女的早晚都会嫁出去，晚卖不如早卖。那时村里有两个小女孩和她一样被父母卖给了人牙子，人牙子还从别的村子买了很多女孩，人牙子本想把她们卖到女尊国做童养妻的，可是那时正值寒冬，到女尊国路途遥远，她们身上只有两件满是补丁的薄衣，每天都有孩子被冻死，人牙子见不是办法就改主意把她们卖进妓院，长得好看的妓院才买。那时茶叶又瘦又黑所以妓院老鸨没瞧上她。

茶叶记得当时只有她和一个像她一样瘦小的小女孩没被妓院买去，她们太瘦了，人牙子问了几家妓院几户大户人家都没人愿意买，所以人牙子只好把她们卖到更偏僻的村落当童养媳。半道上人牙子他婆娘不幸扭了脚，疼得嗷嗷乱叫，幸好遇到了一个老游医，但人牙子小气抠门舍不得花钱向老游医买一副狗皮膏药，他婆娘又很疼，人牙子灵机一动用茶叶跟老游医换了十副狗皮膏药，人牙子觉得茶叶瘦焉焉最多抵五服狗皮膏药。

那个老游医就是茶叶的师父，那天师父本想拿着狗皮膏药到镇上卖，卖了得几个钱就买茶叶回去泡茶喝，没想到半路却遇到了卖小孩的人牙子，用上等的狗皮膏药换了这么一个瘦巴巴的小女孩，所以她师父给她取名茶叶，茶叶，用狗皮膏药换来的茶叶。

后来她就跟她的老游医师父学医术，她的老游医对她可好了，就像亲孙女一样。她遇见老游医师父时老游医师父已经过年半百但身体还很硬朗，他们一起去大江南北给人治病混口吃的，一起游荡了十年，她老师父终于熬不住岁月的催促去了。把老师父安葬之后她又继续一个人去游医，五年前才在老师父的故乡花城买了地建了房子种了药田。

茶叶经常想如果当时她老师父没有用狗皮膏药换下她，或者人牙子要换的不是她而是另一个小女孩，那么她会被卖到哪里去呢？现在又过着怎样的日子？也不知道剩下那个小女孩有没有被卖出去，如果真的被卖到更穷的山村里现在又过着怎样的生活！

茶叶转移了话题，“唉，有时我觉得福祉国很恶心，严禁非法贩卖人口但却允许合法买卖人口，人牙子，人贩子，在我看来都是都是贩卖人口的商人，没什么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了，人牙子卖的人是低价买来的，人贩子卖的人是拐来骗来的，人牙子做的是有本生意，人贩子做的是无本生意。福祉国崇尚孝道，以孝治国，孩子是父母生的，是父母的所有物，父母有资格有权利买卖。孩子反抗就是不孝就犯了忤逆之罪，严重的要被官府抓去坐牢。”

“忤逆，我呸！又不是我们叫他们把我们生下来的，是他们自己私自生的！”茶叶愤愤不平的。

“我们？我和你可不一样，女尊国可不是以孝治国。”

“女尊国禁止人口买卖吗？”茶叶虽然经常去女尊国但对女尊国的律法不是很清楚。

“女尊国在这方面和福祉国差不多，允许人口买卖，但没有明文规定不能拐卖人口，一般也不会管人贩拐卖人口。从人贩子人牙子那里逃出来的人可以重新去官府办理户籍，而且都能办良籍，只要重新办了户籍人贩子人牙子手里的卖身契就无法约束他们了，这和福祉国可不一样，福祉国的一纸卖身契就可能让你和你的后代都是奴籍。”

在女尊国做大将军期间轻言研读过女尊国的律法，无聊的时候对比过女尊福祉两个大国的律法，两国的律法有很多不同的地方。

轻言听到了声音，九合领着离欢往这边走来了，轻言不想看见那个狗堂姐，所以就拉茶叶出去逛街了。

九合给离欢介绍东院，神庙的东院是大祭司居住的地方，院中种有竹子梅花及常年青的灌木。

九合带离欢穿过走廊，来到了池中小亭上，离欢走累了就坐了下来，口有些渴了想要喝水，就叫一直跟着她们的另一个侍女去烧壶开水来，这个叫兰亭的侍女不动，看样子好像不愿意去。离欢看到她瞟了自己的师妹一眼，这小动作分明是想让自己的师妹去！

离欢拍了拍木桌，“你叫兰亭吧。”

兰亭点了点头，离欢板起脸来，“我是女尊国来的贵客，前来参观你们福祉国的神庙，走累了口渴了想要喝一杯水，你还不去烧来，难道这便是你们神庙的待客之道，连杯水都舍不得请贵客喝！”

“不是，离欢姑娘不要误会。”兰亭看了站在一边的九合一眼，自己来神庙已有五年，按辈分应该由这个新来的侍女去烧水泡茶，不知道是这个叫九合的侍女不知道规矩还是不愿意去。

“本姑娘叫你去，你看她做什么，她脸上有金子啊，快去！”她敢用那种眼神师妹，要是在荒郊野外无人处自己早挖了她的眼珠。

以前夙愿待侍女都很温和，从来不会责罚侍女，这样久了侍女的脾气也就养起来了，兰亭可不会让一个新来的侍女给欺负了，理直气壮地反驳道：“神庙讲究长幼有序，按照神庙的规矩应该由这位侍女去给离欢姑娘泡茶，所以兰亭不敢坏了规矩。”说完，兰亭还给九合挤了一个眼神让她去烧水泡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