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故人想见

茶叶和凌晨走出城主府邸，街道两旁的人家还亮着灯火，天上的月亮很圆，月光很皎洁，即使不用打灯笼也能看见路。凌晨和茶叶一边走一边闲聊，看茶叶的神情好像不知道风雅喜欢她。两人很快就走到了岔路口，凌晨要往左，茶叶要往右。

“茶叶大夫让我送你一程。”日照城一向太平，但茶叶一个姑娘家的自己一个人走夜路还是让人担心。

像地狱那般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路茶叶都走过，根本不怕一个人走这样亮的夜路，而且手里还有灯笼，“不用，我经常走夜路的。”

凌晨想茶叶是不想麻烦自己，“不如让我的随从送你一程吧。”

茶叶闻到了花的香味，“不用麻烦凌晨了，我朋友已经来了！”

晚风一吹而过，月光中有股淡淡的花香，凌晨也闻到了，凌晨转眼随着花香传来的方向看过去，一个人站在那边，他背对着月光，看不清他的模样，但他身姿飘逸，像从月亮下来的仙人。

“我朋友来接我了，凌晨公子再会！”茶叶拜别了凌晨，走向那个人，和那个人一起消失在街道上，凌晨也和随从回了酒楼。

九合站在月光下高楼楼顶上，俯视街道，只看到两个影子，一个茶叶的，一个蝴蝶妖怪的！朝暮虽然能隐藏自己的妖气，但他终归是妖，九合还是能感觉到他身上那股妖怪特有的气味。

这只蝴蝶妖怎么老是跟在茶叶大夫身边？九合想不明白，蝴蝶之妖，鬼中最绝色，像他这种高冷孤傲的妖怪怎么会跟在一个人类身边！茶叶大夫和他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事！

离欢突然出现在九合身后，把九合吓了一跳，要不是离欢及时拉住九合，九合就掉下去了。

“师妹干嘛板着脸，见到师姐应该高兴才是，师妹笑一笑嘛，师姐好久没见到你的笑容了！”

离欢用手去扯九合的脸想要九合做高兴的表情，九合狠狠甩开她的手，“你来做什么？”

“当然是来看师妹了！”离欢可不是来看街道上的一人一妖，“师妹你要对我温柔点不然我会乱说话的！”

九合相信离欢不会揭穿自己，“离开师门的时候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如果你敢碍到我的路休怪我不客气！”

离欢扭了扭九合的脸，“师妹你太温柔了不适合威胁别人，威胁别人要有师姐这样霸道目中无人的气势才行！”

“你不要动手动脚的，不然我不客气了！”虽然离欢是百年难遇的巫女但九合也不畏惧她。

“师妹你凶人家，人家好伤心！”离欢立即哭丧着脸，“师妹，人家是真心的，好久不见甚是想念，是真心来问候你的，你不领情就算了还凶人家！师父法师可不是这样教我们的！见人要三分笑，师父法师教的师妹都忘了吗？师妹是不是被那只猫带野了？”

“师父他们教的我当然没忘，只怕忘记师父他们教诲的人是你！”九合从来不敢忘记两位恩师的教诲，巫者，除害人之妖也！

“巫者，除害人之妖也，那害人之人、害妖之人要谁来除？”离欢神情变严肃起来，“师妹，在这个权力角逐、人比妖更残忍的年代，法师他们教的那一套已经不适用了，软弱的人注定只要死路一条，就像那个山泽画师一样，世上有太多恶人也有太多软弱的人，但不是每个软弱的人都能有那样的机遇，能被妖怪保护着！这个道理她比我更加清楚，你和她一起混了那么久怎么还学不会！”

九合没有再做声，沉默了，沉默，抬头仰望挂在天上的月亮，离欢也没再出声，只是静静地站在九合身边。

门被推开，吹进来的风惊了正在敲木鱼的轻言，把门推开的人缓缓走进来，坐在了轻言旁边的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用冷冰冰的声音说道：“有茶叶的地方不可能没有你！”

刚进日照城十殿就感觉到被一道熟悉的目光给盯上了，尽管抬头只见神医茶叶，但十殿相信她也在高楼上。

“进别人房间前要先敲门不然会吓到别人的。”轻言还很淡定地在敲木鱼。

“你披头散发敲木鱼的样子确实吓到我了！”十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眼睛看到了曾经杀人如麻的黑猫竟然学和尚敲起了木鱼，她在为谁念经超渡！十殿抬头看，只见一个黑色的骨灰坛，没有墓碑！

“你放下杀众就是为了给人超渡？”十殿做梦都想知道她离开的原因。

“杀众太锋利虽然会伤到我但也能保护我，所以我不会放下杀众的，除非我死了。”轻言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走到哪里都需要利器来保证安全感的人。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离开？你是不是和他一样也被什么妖怪给迷惑了？”他被妖怪迷惑走了，随后她也走了，没有留下理由，十殿想知道她离开的理由。

“因为我累了，怎么你不允许吗！”轻言语气轻快，好像在跟老朋友开玩笑一样。

“这么蹩脚的借口，我不相信！”十殿突然拔剑架在她脖子上，“你不给我一个好听的借口，脖子上的脑袋就保不住了！”

是长眠先离开，接着是她，他们走了，十殿像一个被抛弃的小孩一样，心中全都是恐惧！他们不要他了，和别人走了，抛下十几年的生死之情和不相干的妖怪走了！

“再厉害爬得再高的猫也会有累的一天，长眠走，我也可以走，你和安息同样也可以离开，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轻言早就有了选择的能力。

“我们走，你要我们走到哪儿！做了雇佣兵就永远只能是雇佣兵，一开始以杀人为生一辈子就只能以杀人为生！”这是剑上的鲜血、战场上的白骨告诉他的。

“那是你自己的想法，我可没那么想过。”轻言就是不愿再过那种生活，那种杀人会上瘾的生活，一天不杀人浑身都痒。

“我只问一句，你愿不愿意回来？”十殿两眼通红地盯着她瘦弱的背影，原来她是这般瘦弱，也许她真的已经累了。

“我不愿意，你是不是要杀了我？”他们四个人当中最执拗的是他，最了解彼此的也是他！长眠走了，他怨，他不甘心，但也没做出什么事来，只是默默地看着长眠离开。

“如果我说会你是不是会回来？”十殿知道她不会回来了，自己也杀不了她！

安息进来，把十殿的剑收回剑鞘里，“好久不见，不知如今该如何称呼？”

她已经舍弃了那个名字，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安息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冷静。

“阿猫阿狗，贱名好养活，除了这个名字我父母没再给我起过别的名字，你像以前一样称呼好了！”轻言没有舍弃那个名字，因为逃到哪儿都无法扔不掉。

“小猫好久不见，这些年过得好吗？”安息真心问候她。

“我过得好啊，你们呢？”轻言笑了，她想起了以前发生的一些好笑的事。

“我们，也挺好的！”安息转头看了十殿一眼，十殿还在生气。

“不管是走阳关道还是过独木桥，我希望我们都能像陌生人一样装作不认识，好吗？”轻言还不想自己的身份穿帮。

在烟火缭绕中，安息看到如今她已经一脸祥和宁静了，这里是福祉国大祭司的房间，如今她已经和福祉国大祭司走在一起了吗。

“好。”安息很艰难地答应她，昔日友人从此是路人。

“你也听到了，这是小猫的选择，我们走吧。”虽然很残忍但安息不希望十殿再坚持，如果再坚持他们连路人都做不成。

“哼，你的选择，我已经很清楚了！”十殿毅然决然地站起来走出去，安息再对轻言点点头也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