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早的天,不好好在被窝里睡觉,敲什么门?!
怒气冲天的苏钰见到面无表情的田婆子,心中那点怒气,瞬间消了大半。
“额……田婆子怎么起得如此之早?”
田婆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出来的话,更是不容拒绝的语气。
“四小姐,作为盟友,我提醒您一句,该起床了。”
听到田婆子这话,苏钰哪里还有怒气,取而代之的是有些小心翼翼。
伸手指着那有些浑浊,不是那么清明的天空。
“那个,这天儿……好像才寅时吧……”
苏钰这话说得极度不自信,因为看到田婆子那模样,心里还是有些发虚的。
“嗯,有问题?”
“没有……”
“我去给你打水洗漱,你先把衣服穿好。”
苏钰乖巧地点点头。
就算重生一次,也到底是个孩子,对视那瘟神一般的面孔,还是难免有些畏惧的。
苏钰用尽了平生最快的速度,穿衣洗漱。
田婆子就冷着一张脸,在门外看着。
碍于田婆子的气场,苏钰不知道哪惹到她了,洗个脸都小心翼翼的。
生怕那个动作做的不对,田婆子将她生吞活剥了。
二人完全没有主子与婆子的样子,感觉身份颠倒了。
苏钰越想越不对,不对啊,我才是主子,我应该拿出主子的气势,不然以后下面的人该怎能看我。
她捡起一旁的白毛巾,擦完脸,毛巾重重地拍到桌子上。
田婆子冷着脸,皱了皱眉,一个冰冷眼神扫过来,语气带着质问。
“嗯?”
苏钰立马就怂了,连带着之后的话,也都磕磕绊绊的。
“田……田婆子,我……我洗好了。”
田婆子的神色,并没有缓和多少。
“嗯,作为大家闺秀,就该有那大家闺秀的模样。今天起,琴棋书画还要女红,我回逐个教你。”
“啊?”
苏钰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讶。
但内心狂喜,上辈子,她什么都不会,父母都没有养好她的意思,将希望都寄托到了假千金苏盈盈身上。
要是这辈子,她学会了很多,身上也有了利用价值。
那……自己的父亲母亲,是否也能高看自己一眼。
原本的她,还对自己的父母亲有怨恨,可是看到自己母亲那张慈爱的笑。
她心里的怨恨,默默消了不少。
毕竟是没得到过宠爱的孩子,所以她将一切的错处,都归到了苏盈盈身上。
听到这田婆子可以教她,苏钰脸上染上一抹喜色,立马狠狠地点了点头。
根本就没有以往的冷静,想想田婆子身上这些本是是从哪学来的。
田婆子只是一个伺候人的婆子,怎么可能会这么多。
田婆子教起人来,也是如她往日的作风一般严厉,不允许出错。
先学女红,苏钰那手没过一会,就变得“千疮百孔”。
那片被绣的白色巾帕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点点血迹。
毕竟她上辈子没人教,这也算是第一次接触。
原本信心满满的苏钰,信心瞬间就被打击了,小嘴撅得恨比天高。
到了后面,好好的刺绣,在苏钰手底下,就变得好像在扎小人。
田婆子的脸上,表情却越来越松动,眼睛里蓄了泪水,立面全是故事。
手有些颤抖地想要去抓住眼前的幻影,碰触到了,是真实的。
不过,她眼前那个穿着青色衣服女孩的背影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剩下的只是苏钰转过头来,懵懵懂懂的眼神和一句。
“怎么了?”
田婆子赶紧抬起手,抹了把眼睛,续而又装作高冷。
“你这绣得……”
苏钰看了看自己绣的巾帕,赶忙捂上,不让田婆子看。
这个举动,使得田婆子又深深地陷入回忆之中。
记忆里,是那有些破旧,却又整洁的院子。
小小的少女,穿着黄色的粗布麻衣,扎着双丫鬓,手上拿着绣线与手帕,一针一线的绣着。
不过时不时得喊两句疼,眼里有泪,却又咬唇忍着,那模样,可爱得紧。
旁边站在拿着韭菜的妇女,容貌隐约和现在老了的田婆子有些像。
那妇女调笑着,想要看那少女的刺绣。
少女感觉把那副刺绣藏到肚子底下,不让妇女看……
苏钰将手在田婆子眼前晃了晃,将田婆子从记忆里拉回现实。
“田婆子,你怎么了?”
田婆子赶紧管理好自己的面部表情,恢复了往常的严肃。
“手起开,我看看你绣的。”
苏钰心里有了危机感,把那绣品捂得实实的。
见苏钰这副模样,田婆子的语气,也软了不少。
“丑媳妇迟早要见公婆,手拿开,你不让我看,我没法给你指导经验。”
苏钰这才不清不愿地把手拿开。
田婆子看到那刺绣,狠狠地震惊了一把。
那真真可以用“惨不忍睹”四个字来形容,简直绣得比她女儿第一次绣的还差。
这副模样,怎么指导,倒还真的难住她了。
见到田婆子这副模样,苏钰为了不气到田婆子,很有自知之明地又将手覆了上去,捂住了那副绣品。
田婆子的眉头,都快皱成了一团。
“你这两只鸭子绣的,当真是……”
“我这绣的是鸳鸯……”
田婆子轻咳了声,调整了下心态。
“你这是第一次?”
苏钰点了点头。
田婆子不想太打击苏钰的自尊心,让她好保持一颗热情的心。
可是在脑子里搜索了半天,一句好话都没有搜到,最终只能说了句。
“这天也不早了,我先去忙了,你自己努力,一会我来检查成品。”
“您先忙。”
送走了田婆子,苏钰才终于长叹了一口气,举起自己绣品左看右看。
似乎是想找找自己绣品的好处,可是看了一圈后,她放弃了……
自知之明什么的,她还是有那么一点点……
今日的苏府中,格外的热闹。
丫鬟婆子们忙忙碌碌,那场面都快赶得上春节了。
田婆子还时不时地过来看看,苏钰的绣品
苏钰的的早饭,是田婆子不知道从哪儿拿来的。
见到饭时,苏钰眼睛都亮了。
夺过饭,好像几天没吃食的饿狼一般,狼吞虎咽的。
早就顾不得什么好吃不好吃了,囫囵吞枣一般只往嘴里刨。
根本顾不上咀嚼,伴着汤就往底下咽。
起来得早,再加上被田婆子“折磨”了一早上。
此时的苏钰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什么都顾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