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篱桑忙活了一日,日暮西斜时,她坐在山岗上,看着山下一条条蜿蜒的田地,顿时觉得舒心无比,她解开水袋,仰头喝了一口水,发出舒服的叹息声:“再苦再累,看到这些劳动成果,也是值得的。”
“你累个屁啊,都是我在干活好吗?!”倚在树根上的玉瑾修简直要累趴了,即使身心疲惫,也要跳起来打一下慕篱桑的脑袋。
“哎呦,你打我干嘛!”慕篱桑捂着脑袋,一巴掌下去,打到玉瑾修肚子上,让他弹起,惊叫。
山岗上,光线昏暗,一个高大的黑影骤然坐起,追着前方一个小小的影子,边追边拿石头扔。
“臭女人,看我不打死你!”
不远处的河边,倒垂下一株垂杨柳,一个白衣女子坐在树下打坐,白发在周身浮起,隐隐有蓝色的灵气飘动。
树后边,是董十在打呼噜,他手里拿着一株野花,是方才白烛采给他的,身旁一堆鸡骨头,吃完就睡,形容的就是董十这个大胃王。
而白烛去了哪里呢?
她此刻正在偷偷摸摸的走向黄金狮子的洞穴。
踏进这个山洞,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生怕有机关或者脚踩陷阱。
她渐渐深入,才慢慢放松了警惕,没有机关嘛,吓死我了。
白烛呼了一口气,擦去额角的汗水,才一转身,就看见一个紫衣人站在眼前。
她吓得失声惊叫:“啊!”
对方面色平静,灿金色眼瞳毫无波澜,整个人如同鬼魅般,骤然出现。
“你吓死我了。”白烛看清了来人,扶着桌子,抚着扑通扑通的小心脏。
同时,她内心响起一阵警报,一阵鸡皮疙瘩起身,这人怎么神出鬼没的,她已是万分警惕,何时站到她身后,她居然未曾发现。此人功力深不可测。
“是你太专注,才会被惊吓到。”泽麟优雅的坐在凳子上,抚着袖子,淡淡的说。
白烛注意到,桌子是干净的,凳子却布满了灰尘,似乎许久未曾坐过,而泽麟坐的那张凳子,正好,是唯一干净的那张。
她心下一阵警笛声,心说,这人,这人该不会是久居于此吧?
她冷汗都出来了,又赶紧甩了甩头,不对不对,黄金狮子不是已经死了吗,皮肉被玉瑾修和慕篱桑两人讨价还价,分割了。
那眼前的人是谁?
不对!黄金狮子即使那日元气大伤,也断然不会被白十坊和玉瑾修一招毙命,这其间肯定别有原因。
此人出身不明确,她可从未听说什么,怪兽山有打猎人,她深入怪兽山已久,对这里的每一株草木都极为熟悉,打猎人,分明是个鳌头,只能骗过慕篱桑那等小年轻。
还是小心为上。
脑中转过千万念想,她假装淡定,随意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住在这里,不回来,去哪啊?”泽麟扯着袖子,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白烛心下大惊,面上已经现出慌张的神色。
天哪,这是向她挑明了身份,眼前的美少年,正是黄金狮子!
他告诉她干嘛,是要杀她灭口了吗?!
她背部紧贴着墙壁,一步步向外挪着。
“那个,我什么也没听清楚,我还有事,先走了...”
“走这么着急干嘛,来者是客,我还没请你喝茶呢,烛龙之后。”泽麟指尖微动,就有一堆符咒攀附在白烛身上,让她动弹不得。
“你,你要干嘛,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不过是个过路人。”白烛扭动着身子,符咒像是一股绳索,将她束缚得紧实,无法走动。
“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可你却觊觎我的宝物,不是罪过是什么?”
“我知错了。”白烛额头冒出冷汗,只觉得身后一股凉风刮过,刹那间,仿佛身处十八层地狱,看见烈火焚烧,刑具放在眼前,天不怕地不怕的她,第一次觉得离死亡如此之近。
“知错什么,让夫君复活,可是妇道啊。”
“啊?”白烛懵逼。
“这是你要的东西,拿去吧。”泽麟丢出去一块寒玉,极为准确的丢在她怀里。
“你要我做什么?”白烛心下一阵欣喜,太好了,夫君有救了,但她明白,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无端受人恩惠,可是要拿等价东西来换的。
“我要你,杀死槐族圣女,莫白。”泽麟嘴角现出一抹杀意,只要杀掉了圣女,就无人可以控制他,她手里的墨剑,也就成了废品。
“杀死小白?你为何不亲自动手?”白烛眼里现出惊愕,要她去杀死那个女人,她做不到。
“你不答应?”泽麟闪身到白烛眼前,指甲变长,灿金色的锋芒现出危险的信号。
“我...我答应。”白烛无路可退,只能答应。
大不了,拿到寒玉,出去跟小白跑路就是了,管它什么命令。
“别耍什么花招,这是断魂草,若是三日之内,你不能完成任务,或者将我泄露出去,你就休想拿到解药。”泽麟将一株草塞进她嘴里,一掌拍在她喉咙,让其咽了下去。
“是。”白烛身上的符咒消失,得了解脱,她无力的倒在桌子上,只见身前一阵清风而过,那紫衣少年已不知踪影。
怎么办,难道真的要牺牲小白?
她来到杨柳树下,见莫白正在打坐,纤细的身影在余晖下,越发的迷离,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
杀死她吧,这是她欠你的。
用她的命,去换自己和相公,不是一举两得吗?
好,那就杀死她。
白烛手里现出一把火扇,正欲上前,突然,一个纤细的手掌抓住了她。
“篱桑姑娘?”白烛惊愕,看着眼前的人,再看看手心,火扇应声而掉,她这是在干什么?
“你怎么了?”慕篱桑远远地就看到,白烛眼瞳发黑,似乎是被控制一般,还拿出了武器,察觉不对,就立刻赶了过来。
“没,没什么。”白烛有些心虚,低下了头,捡起火扇,慢慢的走开了。
“慕篱桑,看我这次把你砸个稀巴烂。”
身后的玉瑾修也跟了上来,他头发凌乱,是被慕篱桑扯的,怀里揣了一大堆石头,正高声呼喊。
慕篱桑没有想象中的那样,跟他疯疯癫癫的玩闹,而是盯着白烛的背影,脸色凝重。
“咦?怎么了?”玉瑾修疑惑。
“没什么,你刚才说把我怎么?”慕篱桑扫去心间的疑惑,立刻恢复了战斗状态,趁其不备,将他怀里的布兜一掀,洒得他满脸的石头。
“哈哈哈...”慕篱桑没力气跑了,在原地打滚。
“臭女人!”玉瑾修立刻骑上去,跟她扭打在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