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员外指向海棠,完全忘了刚刚是谁一口一个美人要维护她的。
张员外自己指认完还不够,转头看向两个小厮:“你们说,是不是?”
两个小厮都是张府的人,此刻当然不可能帮着外人,忙不迭点头。
海棠:……我只想静静地看个戏。
鬼知道刚刚还吵的不可开交的张家夫妇在牵扯到自身安危的事情上时突然这么一致对外。
眼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她身上,海棠镇定道:“这位公子,他们都是一伙的,他们是合起伙来骗你啊。”
马遥“哦”了一声:“那抱歉了姑娘,不管你是不是,现在都麻烦你出去顶一下罪了。”
他又不是真想查到底是谁把花瓶砸下来的,他只需要一个凶手,然后推出去给诗诗姑娘发落。
才不管是不是真凶。
“把她带下去。”
马遥吩咐道。
有两个侍卫上来扣住海棠的肩膀,海棠动了动,挣扎不开。
她索性放弃了,恶狠狠地用眼刀子剜了张家夫妇一眼。
马遥和海棠下了楼梯,走出鸳鸯阁。
张员外望着剩余几个还守在房间里的侍卫,走上前讪笑道:“几位大爷,既然证明了我们是清白的,那我们能不能回去了?”
一个侍卫拔剑:“少爷没有吩咐,谁也不许走。”
张员外吓得立刻退了回去,暗骂了一声晦气。
马遥带着海棠下了楼,出现在擂台边。
“诗诗姑娘,罪魁祸首我已经带到,怎么处置,就看你了。”
马遥邀功似的指了指被押着的海棠。
别怪他堂堂皇子对一个青楼女子如此谄媚,他只知道他不想成为亡国奴,而诗诗能够让他得偿所愿!马遥对保卫陈国和履行皇子的责任没有半点兴趣,他只是不想失去他尊贵的地位和取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谁敢处置我百花楼的人?”
妖娆上扬的语调,一名红衣女子从三楼窗口用轻功跃下,手里还提着两个人。
牡丹身轻如燕地落地,手里提着的两个人狼狈地滚在地面上。
正是张员外和张夫人。
马遥一惊:“你是谁?”
虽然牡丹长得很好看,但现在可不是沉迷美色的时候。
马遥明明在房中留了几个人,那些人个个都是大内高手。
“百花楼主,牡丹。”
牡丹妩媚一笑,“或者你叫我百花之王也可以哦。”
众人:……好中二的称呼。
但是没有哪个人敢轻视她。
百花楼能够在江湖中拥有如此高的地位,也是因为百花楼楼主牡丹的实力深不可测。
明明是看起来很年轻的一个女子,却拥有连武林盟主都看不穿的实力。
别说区区几个大内高手,就是再来一百个,也不是她的对手。
马遥并不清楚楚国的江湖势力,也不知道百花楼楼主是怎样一个存在。
马遥沉声:“这位姑娘差点用花瓶砸到诗诗姑娘,居心何在?既然是牡丹姑娘的人,那就请牡丹姑娘给个解释。”
“我解释什么?真凶我不都给你们带来了?”
牡丹踢了踢地上的张员外,“说,那花瓶谁扔的?”
那一脚看似随意,承受的张员外却感到撕心裂肺的痛楚。
剧痛之下,他毫不犹豫地出卖了妻子:“是她!”
张夫人露出惊惶愤恨的神色。
“啧啧,海棠当初怎么会看上你这样的男人……”
牡丹轻声,“你要是咬死不认,我还能夸你有点骨气。
你可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渣滓啊。”
张员外指认张夫人,场面一下子反转。
众人都觉得是戏剧性的一幕。
崔七七侧首看墨子圭,悄声道:“那位牡丹姑娘……我感受不到她的功力。
但那一脚,一定很强劲。”
在外人眼里如此普通的一脚,却让张员外露出那么痛苦的神情。
墨子圭轻轻摇头:“我也感受不到。”
崔七七:“!!!”
崔七七武功已经算是一流,而墨子圭更是属于绝顶高手。
那位百花楼楼主……马遥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当众打脸,面子上有些过不去。
但他今天的目的是得到诗诗的好感,而不是和江湖势力对上。
这个女人一看就不好对付。
马遥变脸变得极快:“误会,都是误会。”
幕后的琴师在见到牡丹的那一刻,身形微动,离开了幕后。
一直暗自注意着幕后之人的墨子圭与崔七七相觑一眼,追了上去。
暗处的敌人总是难以防住,最好是一举发现那人的真面目。
密密麻麻的人群里,谁也没有发现他们两个的离开。
除了……容与。
容与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自然格外关注他们的一举一动。
眼见两人离开,去的却是鸳鸯阁的方向。
他现在,所在的这座楼。
墨子圭与崔七七飞快地跟上去,只看到一截白色的衣角消失在窗边。
两人翻窗而入,室内是一左一右两条岔道。
“兵分两路。”
崔七七当机立断。
墨子圭略担忧地瞥了她一眼,颔首。
那个琴师来历不明,他担心她的安危,但现在没时间废话了。
崔七七立刻朝左边追了过去,墨子圭看了她背影一瞬,往右侧走去。
今晚大多数人都聚在外面看花魁大会,少数在鸳鸯阁里的也都在包间里观赏,因而走廊上的人不是很多。
墨子圭没有刻意躲避,就装作这里的客人,光明正大地慢慢走着。
反正他们已经失去了那个琴师的踪迹,慢慢找,不急。
期间有几个姑娘见到这么年轻俊美的公子,想靠过来,却都在离他一米的地方停下,仿佛没见到这儿有个人似的,径直走了过去。
墨子圭又收敛了自己的存在感。
前方突然传来隐隐的琴声。
墨子圭在琴上的造诣极高,立刻就能听出那人的琴声虽然技艺精湛,可并不能使人共情,而且就连技艺也差了刚刚那琴师一筹。
况且,那位琴师如今正在被他们追踪,他似乎并不想跟他们正面交锋,应当不会故意用琴声引他们过去。
可万一……那人就是反其道而行之呢?理智给予墨子圭种种分析,而直觉让他循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