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说出真相

她张了张嘴，像是被抓出水面的鱼，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是突出一个破碎的泡泡。

叶妈妈神情复杂地看着她，心里也知道这对贝晓墨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打击，要突然打碎二十几年来一直习以为常的生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她也没有办法，这是为了两个孩子好。

不管怎么样，贝晓墨和叶景琛都不能在一起。就算会造成贝晓墨的一些痛苦，至少要比将来两个人都承受更大的痛苦好得多。

贝晓墨在叶妈妈的视线里终于平稳下情绪，冷静下来，她开始找寻这其中的不合理之处，开始质疑：“您这是在说笑吧，这怎么可能呢？是我听错了吧。”

叶妈妈看她一脸不相信，也能理解她，换成是任何一个人，要突然接受这样的事，也不可能就平静。但是，叶妈妈在心里给自己鼓气，要在危机还很小时候就除掉，不能让它长大，伤害更多的人，造成更大的损失。

“晓墨啊，你听我说，阿姨也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要接受一时之间实在很难，但是这些事都是真的。阿姨也很为难，我本来不想说出来，现在没办法，才告诉你，这都是为了你们好，你们不能在一起啊。”叶妈妈语重心长的劝道。

她之前的确打算能瞒着就瞒着，不把真相说出来，而是让它深埋在黑暗里，以后就让自己带进坟墓，这才是最好的结局。但是现在既然已经说漏了，就算想要弥补，以贝晓墨的聪明，也能听出其中的谎言。

这样一来，隐瞒就没有意义了，一旦在心里中下怀疑的种子，贝晓墨一定不会就此放弃，当做没有听到过一样。只要她去查一查，事情真相一样会浮现出来，到那时，只怕她会更加接受不了。

不如现在干脆公布了，让她好好考虑一下。趁着现在时间还早，还有换回的机会。虽然这对贝晓墨来说很不公平，但是她也只能做出选择，她不能找叶景琛摊牌。叶景琛要是知道了，一定会疯掉的。

为了叶景琛，她也必须这样做：“晓墨，阿姨知道你现在很混乱，但是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下。这对你，对他都好，我们大人不就盼着你们这些小孩子能够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吗？你们不能在一起，这样只会害了你们两个。”

叶妈妈紧张地去拉贝晓墨的手，摸到一片冰凉。接触到别人的体温，贝晓墨才像是从梦中惊醒过来，她抽搐一般抽回手，往边上躲了躲，尽量离叶妈妈远一点，虽然她一点也不相信她的娿，但是下意识地，不想去接近。

贝晓墨弯起嘴角，展露出一个与平常一样的笑容：“阿姨，这是在开玩笑吧，您突然这么说，我有点听不明白。您过来时吃过早餐了吗，现在大概还有温着的，向您推荐这里的早餐，味道非常好，一般的五星级都不放在眼里。”

说着打算带叶妈妈离开，叶妈妈赶紧拉住她，她不能再让事情这么发展下去，等下叶景琛来了，他就没有说话的时机了，现在是刚好的机会：“晓墨啊，阿姨能够理解你的心情，希望你也能理解我的心情，我这也都是为了你们好啊。”

她滔滔不绝地说道：“现在你们在一起，过得有多开心，将来知道了真相，就会有多伤心。与其让事态发展到哪一步，还不如现在早点防范了，现在还得及。只要你们以后不再继续，时间会冲淡一切的。”

贝晓墨被叶妈妈抓得紧紧地，她挣了挣，没挣脱开，只好无奈地说道：“阿姨，我不知道您为什么会有这种误会，但是这是不可能的。我怎么可能是叶家的孩子，我不知道您误会了什么，但这就只是个误会。”

她可是一点也不信，最先听到这件事时刹那的震惊，也很快在推理中淡去，她是叶家的孩子，这怎么可能，她怎么完全没有小时候关于叶家的记忆，就算她太小不记得，她的家人又不是失忆了，难道大家都不记得了。

叶妈妈看了她一眼，点点头：“我知道你暂时接受不了，没关系，你可以好好冷静下，只是希望你不要再和叶景琛走得太近。他还不知道这件事，我希望他永远不知道。他和你不一样，要是知道了事实真相，一定会无法接受，倒是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所以就来找她？这是柿子专挑软的捏吗?贝晓墨迎着叶妈妈的视线，还是坚持着礼貌地问道：“要是我是叶家的孩子，为什么从来没人告诉过我？总不至于我身边的人刚好谁都不知道啊。”

叶妈妈有点着急了，平时的淡然慢慢消失，他一定要尽快解决这件事情，不能再拖下去，她这两天也看到了贝晓墨和叶景琛之间的相处，也越加确定叶景琛对贝晓墨的感情，不仅仅是玩闹而已。

越是这样，越让她觉得害怕。要是真的让他们两个在一起……天哪，他一定要阻止，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只要想想，她的后背就一阵发凉。

她剑贝晓墨不能被轻易说动，知道没有确实的证据，很难让贝晓墨相信自己，她抓紧了手里的包包，这是她最后的王牌了。

贝晓墨看到叶妈妈脸色不大好，虽然觉得她说的有些太荒谬，实在难以让人相信，但是心里还是有一丝不祥的预感，也许来自她的第六感。不过，叶妈妈说的事情太惊悚了，简直像是天方夜谭。

贝晓墨对身边发生的一切都不曾感知，只是深深地陷在了巨大的伤悲，以及面对无常的命运深沉的无力感之中。越思考，越是绝望，渐渐达到万念俱灰的地步。于是，一步一步，贝晓墨僵着脸，越来越靠近悬崖边。陈启平只不过是一时走神，在看向贝晓墨时，却发现贝晓墨竟然有要跳崖的迹象！

大步奔向贝晓墨，陈启平大力地扯住她的右臂，将她带离危险的境地。都已经远离上百米，陈启平才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对着贝晓墨，严肃地盯着她的双眼：“晓墨，是不是我没有心血来潮，跑山顶来吹吹风，你是不是就真的不管不顾任性求死了？！我告诉你，不管发生了什么，你要记住，生命可只有这么一条，丢了，可就真的是什么都不能挽回了！”

贝晓墨微微偏开头，实现斜向右下方，全当没有听见陈启平的话，只是沉默。俩人僵持了一会儿，陈启平才露出一个无奈的笑来，揉揉贝晓墨的脑袋：“你陈校长我什么事情没有经历过，那么多大风大浪过后，我这不还是好好的？你小小年纪，什么事情不能解决？非要想不开？”

看贝晓墨还是不愿意开口说话，陈启平将她揽入怀抱，轻拍她的背脊，絮絮叨叨地说着一些有趣的小事儿，间或试图诱导她将心底的不虞吐露出来。

“想当初，我也是有个深爱的女友，我们俩人毕业后一起来到山里支教。可惜，过了两年，她渐渐承受不住了山里日子的苦，想着劝我回到城里。可是……我舍不得她，也舍不得这山里的孩子啊！”

“虽然刚刚分手那阵，心里是很难受，就像一把尖刀插在心间，无时无刻不泛着剧痛。可，这些日子过来，却发现，当初的一切都不是什么大问题。想起我可爱的孩子们，我心底什么伤都能痊愈，他们是我最好的疗伤药……”

陈启平温温柔柔的声调，一下下拨动着贝晓墨的心弦。是啊，人生又不仅仅是用爱情就填满的，我怎么能这么魔障，要放弃自己的生命。这么想着，贝晓墨紧绷的神经松懈，紧锁在眼眶里的眼泪一下就决堤。贝晓墨用双手紧紧抓住陈启平的衣角，头深深埋在陈启平的怀里，泪珠大颗大颗地坠落。

陈启平知道，哭出来之后，情绪得到发泄，贝晓墨也就会慢慢冷静，不会再作出傻事儿。他继续轻柔地顺抚着贝晓墨的背脊，静静地等着她缓和下来，只偶尔温和地小声地说着一些安慰的话。

抽噎着，贝晓墨不好意思地埋着脑袋，原本有些苍白的脸色因为羞涩染上一丝丝粉红：“启平，对不起，都把你的衣服都弄脏了。”

“这都是小事儿，重要的是，你现在的心情好多了吧？”陈启平笑着，还不在意地瞄了一眼自己的衣襟，然后对贝晓墨说道，“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给我说说原因吗？”

贝晓墨沉吟了一会儿，既然启平都愿意把他的故事分享给我听，我大概也该把我的事情告诉他吧？贝晓墨哑着嗓子，声音带着些许苦涩的味道:“启平……我也和你一样，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和恋人分手……”

“是因为叶妈妈不同意你俩的事儿吗？”陈启平揣测着叶妈妈是对贝晓墨说了什么，能造成这么巨大的杀伤力。

贝晓墨又沉默了。陈启平观察着她的表情，那是一种走投无路的绝望，撞破头都寻不到出路的绝望。

“只是……我是……”哽咽着，接下来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憋得双颊通红，眼中又蓄满了泪，“是……”

“太难受说不出来，就算了吧。你不需要这么勉强自己。”陈启平也不好在逼迫她，拍拍她的背脊，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手帕递给她。说起这手帕，也是校长的必要，那些小孩儿，大大小小的都在一座学校里，都必须照顾到。

贝晓墨接过手帕，擦擦眼泪，然后摇摇头:“我如果连这第一关都过不了，以后得日子又要怎能度过?等我再缓一缓情绪，我相信我能够克服。不过，我告诉了你，你千万别告诉别人，包括那个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