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潜逃1 羽诏之死

十年前，清羽灭亡前夕——

　　凌家的陨落，大臣们对羽越秋的拥护，终于让天德皇帝看出了羽越秋的包藏祸心。

　　就在羽越秋造反前一天，他遣散了所有的宫人，自己却坚持留在皇宫打算用手中仅有的十万嫡系精兵对付羽越秋。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十年时间，羽越秋竟然养了五十万的私兵。

　　当他得知十万兵马全军覆没后，他知道自己气数将尽。他害怕羽越秋将自己的女儿送进军中红帐，为了不让女儿受辱，他将自己年仅十岁的长女和六岁的次女残忍杀害，并从暗卫中挑选了十五个武艺精湛的暗卫，保护自己的三个儿子。

　　他原本以为，一切都已经做了最好的准备，但意外，还是发生了。

　　当时，九岁的羽谦和两个弟弟在一处偏僻的宫院，宫院里有七名暗卫保护他们，宫院外有八名暗卫严格把守。

　　谁成想，羽越秋早就知道了那处宫院的位置，派了一群人将整个宫院围了起来，围得一只鸟都飞不进去，还派了十个暗哨潜伏在宫院里。紧急之下，院里的七名暗卫找了块空地，迅速刨了一条暗道连接到宫外。

　　那十个暗哨在暗中观察，立即意识到了他们准备干什么，全部从暗处现身，一人一个地押着他们，就往宫门外赶。走到半路，被押着的七个暗卫突然发狠，将十个暗哨一举消灭，护着三个主子，想冲出宫院。

　　宫院外守着的八名暗卫也到院里接应。就这样，十五名暗卫护着三个孩子就往外冲。

　　混乱中，十一个暗卫护着羽谦和二皇子羽诺趁乱逃出了宫院，与赶车的车夫成功汇合。可羽诏没那么幸运了，保护他的四个暗卫受了重伤，全被关进了大牢，他也被两个侍卫扔到了宫院的地下室。

　　地下室里，地面潮湿，灯光昏暗，一件件刑具挂在墙上，到处充斥着死亡的气息。

　　羽诏坐在地上，眼神定定地看着灰色的墙面，不知在想什么。

　　“真是可惜啊！只抓住了一个。”羽越秋缓缓走进暗室，居高临下地站在这个五岁的孩子面前，一脸惋惜。

　　羽诏轻蔑地看着他，冷哼一声。

　　“我其实没有那么狠心，不想对一个五岁的孩子严刑逼供。只要你告诉我，他们逃到了哪里，我就放过你，并且给你无上的荣耀。”羽越秋威逼利诱。

　　羽诏装作听不懂：“他们是谁？”

　　“你别给我装傻充愣！”他冷声警告。

　　羽诏依然是那副懵懂无辜的样子：“我装傻？明明是你说话不清楚，关我何事？”

　　“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他抽出腰间的软鞭，不由分说，就往羽诏身上抽去。

　　啪！一声鞭响，打破了暗室的寂静，随后，一声惨叫，响彻云霄，鲜血四溅，与地板的水混合在一起。

　　前胸传来钻心的疼几乎让他昏厥过去，可他紧握着拳，硬是咬牙挺了过去。

　　“怎么样？罚酒的滋味……不是那么好受的，赶紧说出羽谦和羽诺的下落，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

　　“呵！生不如死？那……随便你吧！只要能让你不痛快，死又怎么样？我不在乎！”他冷笑。

　　啪！又是一鞭子，落在他的左上臂，清脆的鞭响中夹杂着羽越秋阴冷的声音：“咎由自取！你想死，我就成全你，只是……想不想死，你说了算；能不能死、怎么死，我说了算。”

　　啪！啪！啪！……十声鞭响接连响起，惨叫声逐渐减弱。羽诏遍体鳞伤，全身像被剥了皮一样，血淋淋的，鲜血流了一地。

　　“说！他们逃到哪了？”

　　“你……你不配……知道。”他斩钉截铁。

　　羽越秋捏住他的下颚，一字一句地说：“你到底说不说？”

　　看着羽越秋一脸狰狞，他面露恐惧：“好……我说。他们在……在……”

　　羽越秋面上的欣喜毫不掩饰，他凑过去听，结果——

　　“他们在……一个……你不知道的地方。”

　　“混账！”他一巴掌甩在羽诏的脸上，“说真话！再给我起什么幺蛾子，我绝对让你死得很惨的！”

　　羽诏假装认真思考，口中喃喃道：“他们在……”

　　“在遥远的天际。”

　　地上，一地的鲜血流淌着。他坐在地上，血已经染红了白袍，嘴角湛出一丝血迹。暗室里，昏暗的灯光，照射着他那毫无血色的脸，他唇角挂着的鲜血，还有他那轻蔑的笑，让他看起来像一只厉鬼，很是恐怖、渗人。

　　羽越秋的脾气也上来了，高举长鞭，一鞭子甩在他身上。

　　“遥远的天际？呵呵！你信不信我今晚一定将你送上天际？”他冷笑。

　　这一鞭，蕴含了十足的内力，顿时鲜血四溅，却将原本奄奄一息的羽诏打精神了。他面对这个起兵造反的皇子，愤怒到几近疯狂，指着羽越秋大骂：“你打！对！你打！有本事你打死我！反正我已经一脚踏进鬼门关，也不差你在推我一把，将我推进去！”

　　“羽越秋，你谋权篡位，杀兄弑弟，你迟早会遭报应的。”

　　“你最好打死我！只要我一天不死，我就要将你的事迹传遍整个云空大陆，让你臭名昭著，遗臭万年！”

　　“你……你敢？”羽越秋气急败坏，手中的长鞭挥得更起劲了。

　　啪！又是一声鞭响，几乎连窗户的玻璃都震碎了。

　　鲜血，溅到了羽越秋的脸上。

　　“咳……”羽诏咬着牙，硬是扶着墙站了起来，指着羽越秋，声音颤抖：“我……我不求……能拉上你垫背，只……只要我能让你不好过，只要我能让你心里不痛快，别说死，就是下十八层地狱，我也乐意！”

　　他脸上依旧扬着轻蔑的笑，哪怕被抽得遍体鳞伤。

　　他的声音虚弱无力，语气却坚定不已；他的衣袍血迹斑斑，灵魂却纤尘不染；他的眼睛，如清水般的澄澈，流露出的只有四个字——宁死不屈。

　　两人对骂间，时间飞速流逝。终于，羽越秋意识到了——是羽诏故意激怒他，为逃走的羽谦和羽诺争取时间。他叫人将羽诏扔到宫外的乱葬岗里自生自灭，自己则遣了一群人去追羽谦他们的马车。

　　他绝不允许有清羽的后人还存活在这个世上！他要让清羽——彻底绝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