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等风的赞美诗

已经记不清是哪一天了，就在一场梦一般的戏剧里，阴云翻滚，寒风在耳边咆哮。像在虚空这片海域，黑蓝茫茫一片，雾霾浮动，隐隐挥动它的暗夜里的触手，伺机而动。

我踌躇颇久，抬眼竟望不到边际，不过一阵迷茫堆积，构筑了过往寥寥孤寂。它静静地沉淀在夜里，不顾及远方的朝阳，挥手招来枯枝朽木间栖息的寒鸦。

一声鸣，孤夜寒。

扶渺“……”

双眸渐渐黯淡下去，一层层浮光般流动的碧色勾勒出浅浅暗纹。伊甸园在我的眼底，毒蛇在我的眼前。

霎时，它朝我亮出獠牙，肆意喷涌毒液。

“嗒——”

墨色滴落，染足伴有芳草气息的地面。纸一般晕染，痕迹似画，不过碍于场景，却又美得惨烈。

我猛地摇了摇头，逐渐从模糊里走出。光与影的交界线中黑压压的一片，人群遮挡了一半的视线。我紧皱着眉头，望向周身，唯一的活路被这些家伙堵死了。

扶渺“还真无趣……围堵有什么意思。”

我擦擦嘴角，抬眼时大概看了看四周。

扶渺“啧……你们有没有挂脑科？这样也敢出院，院长还真是心胸宽广。”

不过眼下还是得快点拜托这些麻烦鬼，整天就搞些没用的东西。不研究战陀专堵些小透明，怎么不去找某位天才战陀手的事。

闲心倒是挺大，属于没事找事的渣。这些蠢东西，也就只敢挑软柿子捏，但凡换成澜，这里没有一个人敢动手。

说来讽刺，澜少主是不会被这些智障围堵的。

小姑娘低头暗笑，忽视了对方越加阴冷的视线。

温图莎“哎呀，到现在为止还在愣神，这算当众羞辱我吗？”

温图莎“看来，必须给你点教训。”

我挑挑眉，侧身昂起脑袋，目光落在为首的白发少女身上，神色淡然。

金发在阳光下耀眼夺目，随风扬起时点点杂乱的发丝飘飞，照应着碧眸之上的那抹鸢红，妖冶而浮华。不经意间，唇瓣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惊起月下流水波澜，悄然望去，不屑一顾纳入眼底。

扶渺“漂亮妹妹这么急躁，一点都不可爱。”

小姑娘在空隙范围内慢慢向前，脱离了行动不便的限制。

扶渺“怎么，想打架？”

扶渺“我奉陪到底！”

碧色眼眸的浮光凝聚，眼帘合上的一刹那，紫色的陀螺擦着侧面的墙壁落在人群中央。

思雅“可恶，你这家伙还玩阴招！”

我森森回头。

姣好的面容雕缀恶意的话语，黑瞳里覆灭般的气息扑面而来。无神双目，堪堪一滩死水，在无光之日悄无声息地干涸。

寻不见光源，所以决然褪去身上华丽的外衣。

在没有大众的注视下，我的眼前是恶魔。

扶渺“哟，这就生气了？只准你们堵我，还不允许我反击了。”

扶渺“脸皮真厚。”

“双甲环，攻防转换，防御模式。”

“双甲战陀，超变叠加。”

扶渺“彼方霾貘，雾流！”

陀螺回转，电光火石间生出迷雾，在杂乱的巷子里蔓延，不出几秒就笼罩了视野。

我摸着墙壁慢慢向前走动，周围原本挡住我的人顿时靠在一起，动响很大，淹没了我的脚步声，悠哉悠哉走出来，声音轻得几乎快要消失。

温图莎“邪门东西！”

她大骂一声，穿过阻挡道路的人群，角落里旋转的陀螺迅速改变轨迹，随着发射双甲环的动作减缓。

温图莎“双甲环，攻防转换，攻击模式。”

“双甲战陀，超变叠加。”

温图莎“孤寒雪狼，怜寒封杀！”

冰霜扩散，冻结了四近低矮的墙面。冰锥从迷雾里袭来，脱离轨迹时与风碰撞，落在出口的电线杆旁。

扶渺“还说我呢，你家老大不也玩阴招。”

蹲着逃过一劫，我悻悻然收回陀螺，冲散了挣扎着聚拢的人群，转眼拐出了小巷。

•

躲过围堵后，我首先选择到人群聚集的地方去。

训练场这时候应该还有人，总不会恰巧碰上大家收拾东西干饭的时候，不然非酋这一称呼我是哭着都得接受了。

呵呵哒，开学不到一周就碰到校园暴力，问问当事人什么感受。迟早把你们这些九年义务教育漏网之鱼的智障整到小黑屋(▼皿▼#)。

低头暗笑几声，路途走走停停，不知不觉就到了训练场门口。阳光投入玻璃，初次接触的痕迹明晃晃地摆在原地。

我大步走进去，一抹白色蓦然撞进眼眶里。

……

澜“怎么是你？”

好问题，我也想知道。

白发少年收回战斗盘中央的陀螺，模拟对战的规格陀螺顿时没了踪迹。他等着我走过去，语言虽像意料之外的惊讶，但表情已经说明相对的状况。

我按按眉心，紧皱的眉头逐渐缓和，表情在光影移动间变换，勾勒出一个完美的笑容。

扶渺“啊，怎么就不能是我了呢？我可是才从校园暴力之下跑出来的耶……”

我冲他眨眨眼。

扶渺“澜同学好绝情哦，都不关心一下队友。”

澜“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刚刚说校园暴力？”

他清楚这个词。

无端的暴力、孤立、恶意嘲讽、围堵……都在这个范围内。

照理来说，第一战陀学院的风气还没有差到这个地步，更何况还是刚入学不久的新生。

扶渺不是主动惹事的人，这点他自己再明白不过了。可就算这样也会被找麻烦的话，那该是有多无聊的人。

他不想去过多理解表层的虚无缥缈的东西，但他做不到。

清冷如他，可惜却淡忘不了众生。如玉少年叹了口气，似乎是在排解那份孤注一掷的迷茫以及曾经的种种不堪回首的琐事里满腔悲悯。

对队友的关心而已……

他上前询问。

澜“你还记得他们有什么特征吗？暴露过陀螺的也可以。”

语调柔和，鼓足了耐心。

我微微点头。

扶渺“嗯……白发红瞳，陀螺是孤寒雪狼，似乎是攻击型。”

攻击型？刻意针对陀螺手的话，一定会叠加双甲环，所以对于叠加前后的模式确认应该无法保证绝对准确。

他欲开口，却不知怎的说不出话来。

算了……也没必要。

澜淡淡地回过头，踏着投影灯光的明亮的地面，淡出了我的视线。

黄昏时分的天空套上镜子的外衣，以逐渐过渡开的妖红与鎏金证实万象美景的存在，投射出的美丽和浪漫渲染出人间烟火气。

我在此处，等着你回应。

又或许，我在等风给予的赞美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