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南山（3）

老顽童窜到小龙女面前自细一瞧，大叫一声：“啊，龙姑娘要死了”。

  小龙女听见靠在杨过怀里凄然一笑，双目暗淡，已有离世之兆，杨过心直往下沉，他自然听出韩稷故意激老顽童救姑姑，心里存了一丝希望，这会儿更绝望。

  郭芙不知其意，见老顽童这么说，气的叫道。“我爹爹便能救龙姑娘，你懂什么？”

  老顽童抓耳挠腮盯着郭芙上上下下打量，嘀咕道：“郭兄弟的女儿怎么像小黄蓉”。郭芙见他如孩童一般片刻不停，又道：“你不懂龙姑娘受的伤，别乱说”。

  老顽童听她说自己不懂，大叫道：“小小黄蓉，谁说我不懂的”，郭芙恼道：“你乱叫什么，我叫郭芙，黄蓉是我妈妈”。老顽童瞪眼道：“那不就是小小黄蓉吗！”

  韩稷清雅俊秀的脸看起来一本正经，看着邱处机说道：“邱道长说只有我师父郭靖能救龙姑娘。”

  耶律齐也看出来了，拉着老顽童道：“是啊！师父，只有郭大侠才能救龙姑娘，你别耽误了时机。”老顽童双眼一瞪，徒弟也觉自己不懂，这还得了？

  邱处机快七十了，看着眼前这群年轻人胡闹哭笑不得，也知道这位师叔的性子。向老顽童一拜道：“靖儿内功深厚，又熟知九阴真经疗伤之法。当能救得了龙姑娘”。

  老顽童双臂一抱傲娇道：“谁说只有郭兄弟能救，我比他厉害多了”。杨过看也不看老顽童一眼，满脸悲痛欲绝的对小龙女道：“姑姑咱们立刻去襄阳”。老顽童见没人信自己，立马拉着邱处机不依不饶，邱处机“迟疑”道：“师叔既说有办法，不妨试试，此去襄阳路途遥远，只怕耽搁了疗伤。”

  老顽童立刻窜过去嫌弃的给小龙女把脉，然后让杨过封住小龙女周身几个大穴，把小龙女带到静室，自运功帮小龙女压住伤势，这一运功发现小龙女体内有一股若有若无细弱游丝的真气护住她的心脉，才使得她能撑这么久。老顽童内功精纯输进小龙女体内，立刻就被那股若有若无的真气融合，渐渐稳住气息紊乱的五脏六腑。半日后收回内力出来大叫：“奇怪，奇怪，她体内有两种内息，居然没有互相排斥，还保住她的小命”。杨过只知道自己有奇遇，但忘了具体经历，于是讲出自己知道的信息。

  郭芙大概听懂了，名无说过修习无影功即使不成，内息也会留在体内，对练武之人大有益处。开口说道：“那内息可能是无影功留下的”。当日她并不知道其他人练的如何。以为大家都比她修习快 所以出去的早。但是离开时名无不准她将无影谷的经历说到外面。

  众人均未听过，老顽童见这功法如此奇异，又拉住郭芙杨过试了几招，杨过倒是没有异常，他主动选择修习独孤剑法，吃蛇胆增长功力，无影功内息早就被融合进自身的修炼。因此功力大增。

  郭芙却是出招运劲内息流动与旁人完全不同，没有一次是一致的。不是她自己说出来还以为她走火入魔了，体内十六条路径随时随地运行经脉调整内息，别人修习内功是反复运行同一路径的经脉运转，内力见长 逐渐打通奇经八脉。所以武林中出招就容易让人看出何门何派何种功法。郭芙却是让人摸不着边际，老顽童大奇，立刻就想拜郭芙为师学此功法。

  小龙女体内两股内息实是她性情淡泊至极，又执念至极。一是爱上杨过，另是潜意识只认古墓派内功心法。虽说修习十二少无欲无求，但古墓中除了练功也别无他事，又不出世历练，日日琢磨修行，因此认同古墓内功心法早已深入她的骨髓，跟杨过主动求变不同，她从未想改修其他内功心法。无影功修来的内息无法被古墓内息接受，但不难受也不互相排斥。她就任由此内息伏在体内，平时不动，关键时刻却护住了她的心脉。

  郭芙很为难，糊里糊涂学的此功法，自己却尚未拜师，如何能教别人？名无要在自己十五岁生辰那日前来收徒，还有不到一个月。于是直言相告。老顽童听说立刻要跟着去襄阳。赶紧抓着杨过进入静室，小龙女精神恢复不少，双目有光，老顽童将九阴真经的疗伤之法教与二人，小龙女内功尚不足以自行疗伤，需要杨过与她双掌相抵运功助她打通奇经八脉。此疗伤之法最怕走火入魔，急不得，不出意外半月足以。二人决定立刻回古墓寒玉床运功疗伤，有寒玉床便不怕走火入魔。

  三人出得静室见只有邱处机等着，老顽童孩子心性，以为大家不等他就跑了。邱处机赶紧朝他拜道：“禀告师叔，金轮等人离去后，靼子大军随即攻上山来，全真教决定全教上下往南迁徙，保住实力以图他日，留一座空教给靼子。已着所有弟子将藏经阁的重要经书物件打包背走。韩稷郭芙耶律齐组织几个功夫好的全真弟子绕道靼子后方，利用终南山地势截杀靼子将领，托住大军来势给全真上下撤退的时间”。老顽童伤心全真教是自己师兄王重阳的心血。如今要毁在靼子手里，大叫一声冲出去找靼子算账。郭芙离去时将郭靖书信交与邱处机。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见，代父亲向诸位道长问安。

  小龙女重伤得众人相助，方有了活命之机。还没来得及感谢，靼子又攻上山来，众人都出去杀敌，杨过恨不得自己也出去杀个痛快。只小龙女已耽误不得，抱着小龙女朝邱处机拜道：“多谢众位救命之恩，杨过无以为报，待姑姑伤好，定来相助”。

  邱处机长叹一声道：“这也是机缘，我与你祖父以兄弟相称，又是你父亲杨康的授业之师，虽未教好他，如今能见你此番成就，他日地府见故人也不枉一番相交之情了，你天资际遇均不凡，他日定有更高成就，切记杨家是忠良之后，以驱除鞑虏 复我汉室山河为己任，万不能因一时之愤走上邪路”。

  杨过自小孤苦无依，愤世嫉俗，遭人轻视折辱，苦苦追寻父亲的过往，从未有家国之情，初入江湖，狂妄胡闹，始终游走在正邪之间，不愿被世俗礼法所束。如今听得邱处机之言，仿佛“杨过”这个人终于有了身份来处，胸口热血沸腾，心里的激愤不平突然消失了，心中一片澄净。又向邱处机一拜：“师祖忠言，杨过定谨记，他日若有所成，绝不负杨家后人之名”。邱处机心下大慰。靼子不知古墓入口，他二人总是安全的。

  韩稷耶律齐在全真弟子的地势指引下，绕道后方杀了靼子一个千夫长，两个百夫长，数十名靼子兵士，拖住了时间。到了晚上靼子更不敢前行，生怕又被伏击，猜到全真教众人已经弃教跑了，再攻上去没有意义，于是放火烧山。韩稷等人知道全真教已空，寻着小路下山，一群年轻人在山下道别，耶律齐护送全真教安全到达新址后再回襄阳与妹妹汇合。韩稷郭芙同返襄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