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圣多明各教堂】趋光

百里栖醒过来的时候，像条任人宰割的鱼，躺在砧板上。

他双眼迷离着，周围是无尽的黑暗，他似乎和临时的同伴们走丢了……真是可笑。

没事，死了就死了吧。反正这个世界没有他在意的人了。

但是妹妹啊，哥哥还没能亲眼看着你长大。

哥哥，一直都是废物。

——

晚些时候，[现实世界]

“百里安同学请你出来一下。”

门口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百里安眨了眨眼，放下手里的笔，合上了数学作业本。她顶着全班同学的目光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朝着教室门口走去。

“老师有什么事情吗？”短马尾的眼镜女孩抬起头问道。她不算很高，但在文科班里也算是出众的一个了。

班主任历史老师往旁边站了站，身后的人出现在眼前，看上去十分精明。

男人推了推眼镜，鞠了一躬道：“百里安小姐，鉴于一位与您有您血缘关系的人进入了我方天堂岛栖息地化身为极乐鸟，并且成功完成了任务，我方将赠予与祂亲密的人一份现金。”

他将手提箱托起，熟稔地打开密码锁，一片粉红映入眼帘，少说也有十万。

“……不是，您是什么意思？”百里安被吓了一大跳，教室里的同学张望着，开始窃窃私语。

西装男子皱了皱眉，神情有一刹那的悲悯。他张了张口，回答着这个问题，时间似乎被拉得很长，龙凤的心此刻在不同的世界里同样地跳动。

“意思是……这是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前我们给予的人生赔款金。”

-

“百里栖消失了。”

带回消息的是洛芙伊。她将反转巴黎塞好，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香水味。

“啊，果然还是会丢失人吗？”

另一个声音响起，蔚然担忧地抱着怀里的孩子，和洛芙伊两个人四目对视。

就在十几分钟前，四人齐齐进入了这个暗道，和之前一样，在密道里前行。百里栖理应在第一个领队，却莫名其妙消失了，长田安云便提出寻找的请求，留下两个女生在暗道门口把手。

洛芙伊也进去探望了一眼，带回了路上的长田安云，紧锁眉头。

“啧啧。”那个长田安云的孩童——也就是祭品1号，在此刻突然发出了嗤笑，似乎在嘲讽他们的无能。

“想想看吧，这个地底的规则。”

这句话飘荡在三人耳边，洛芙伊本能地皱了皱眉。

“你的意思是，我们必须找到这个暗道的规则才能够脱离这里，找到百里栖？”洛芙伊低下头，看着那个孩童，“祂”眼眸深邃，没有一丝光亮——哪怕在微光的照耀下，那片如海深邃的瞳孔中，她也看不见哪怕一点的情绪存在。

长田安云到底抓了个什么祭品啊……洛芙伊脑袋里飞速闪过这么一个念头。

“要不，我们先上去？”这是蔚然的声音。她有些害怕地望着那深不见尽头的暗道，那里被黑暗吞噬，跟随三个人所到之处的不自然微光也无法照耀到那里。

说起微光，上一次蔚然，洛芙伊和百里栖探索暗道的时候还不存在，但这一次长田安云的加入，微光就从他们下暗道的那一刻起，如影随形，为他们照亮前行的道路。

或许，「规则」不在这个暗道里，而是在……

蔚然的瞳孔微不可见地缩起一瞬，她悄悄转过头去望向那神明般的孩童，只见对方也望着自己，嘴角噙着一丝微笑，似乎在说：你好像才发现，已经很晚了。

毫不犹豫地，蔚然稍有些惊恐地开口直接询问道：“百里栖是你转移走的？！”

祭品1号耸了耸肩，目光却从未离开过蔚然的双眸，「祂」似乎已经默认了。

“你身上还存在着神性。”许久未开口说话的长田安云突然发话道，“所以你利用自己的权柄为他添加了一道无形的枷锁，困他于黑暗之中，无法趋光。”

怎么是这个答案？洛芙伊突然发现百里栖的消失似乎不简单。

就在这时，祭品1号把目光转移到了长田安云那里，淡淡地回复道：“猜得很对，但是错误。”

“首先，我的力量被你封印住了，你是这个游戏里唯一的「变量」。”

“你由于冒险和令人惊异的「幸运」，成功提前与我见面，并得到了好运的眷顾，找到了杀死我的方法。”

“但是你似乎下不了狠手，所以单凭你的意志，只能作出初步的封印，而我的力量自然也就会弱下去，因此感染不到你的同伴。”

“另外两个祭品没有自己的想法，你们也应该看见了，真正的玩家NPC其实应该是4，是他把百里栖带走的，这与我无关。”

“我只是个看着你们一批又一批前来送死的，真正的，这个游戏里的神明，也就是你们口中所谓的NPC，在今天，这一次副本里，我终于看到了一个意外，一个变量，而你的到来为我不断重启的游戏生涯，带来了一束光。”

“真正的趋光者不是你们。”

“而其实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