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

阮坪住在张真源市中心的公寓里，零点过了她也没睡下，房子里灯火通明的，一整天都开着全屋的灯。早上晚上对阮坪来说没什么区别，无所事事的，就像游戏世界里的NPC，只有张真源来了她的时间才开始转动。

张真源向门口守着的保镖要了钥匙开了门，蹑手蹑脚的进去就怕吵着阮坪休息，她没睡，一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就从房间里冲出来，光着脚连拖鞋都没穿，跳进张真源的怀里紧紧抱着他，好像她一松手，张真源顺着空气来的方向就会飘走。“今天去哪了？给我说说。”

“哪也没去。”阮坪靠在张真源的肩膀上，“往哪走都是你的痕迹，还不如就待在这，免得动。”

“怎么说。”

“我碰见小五了。”阮坪观察张真源的神色，斟酌着该不该往下说，“他跟着你的新欢。”

张真源不喜欢有人管着他，他的去向也从不告诉阮坪，他总说多少人想要他的命，少知道他一些，日子过得就安心一些。张真源只淡淡的嗯了声，听着阮坪继续往下说。

“她比我漂亮，比我灵动，比我瘦。”阮坪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肚子，张真源会离开她的感觉就加深一分。

“但我不爱她。”张真源有节奏的拍着阮坪的背，哄她去睡。“我爱你。”

不是我最爱你，是我爱你。

他不走心的一句话就能让阮坪热烈盈眶。不晓得张真源对多少人说过爱，但好像他说出来口就是动了心一下，牵动着阮坪的心弦，弹出一曲澎湃的高山流水，他们琴瑟和鸣遨游天地山水，看天从蓝变黑又升起了太阳，好像即使永远只在这间屋子里也是永恒了。

即使问过很多次，阮坪困得眼睛都长不大了，还是要强撑的问一便，“你会娶我，对吗？”

“你再等等我。”

等什么呢。等他安定不在刀尖上舔血喝。等夏天来，大雁往北飞。等海枯石烂，天崩地裂 。只要有张真源这一句承诺，其实从梦里阮坪就能想象到那天。

阮坪睡了，张真源蹑手蹑脚的把她抱到床上，掩上被子关上大开的窗，替阮坪留了盏夜灯，在漆黑的夜里温暖的光照的她像太阳一样照的她，冷白的皮肤被映的暖黄，多了一丝柔和细腻，但阮坪本就不缺。

后来阮坪也曾想，某一天她像梁鹊一样，急了就把刀架在张真源脖子上，逼他，说不和她结婚我现在就抹了你的脖子，我跟马上跟着你去，我们在地府做一对亡命鸳鸯的也行的话，她是不是就不会在某个没牢牢抓住张真源的夜里患得患失。

阮坪终究成为不了别人，也狠不下心放弃已经拥有了的。

她没睡。她眼睛还留着个缝，看着张真源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了个从未见过的香薰，代替安眠香，麝香味袭来，浸满阮坪的鼻腔。熏的是鼻腔，流泪的却是眼睛，积在眼窝和山根的凹陷里，形成世界上最小的人工湖。

“你就是这么爱我的吗？”

这句话阮坪一辈子都没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