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质

几人没去那鸿鹄台，反倒是去了鸿鹄台边上的一家酒楼。

离朔大概猜到了些什么，谢姓是国姓，谢珍此人，正是当朝逍遥王的二子，他受其父的影响，对文雅一词看得格外重，偏生自己是个读不了书的，于是便喜好结交那些颇为有才的青年才俊。先前听他们说起诗会，大抵是近几日在那鸿鹄台有什么文人的诗会，这位谢小公子去凑热闹，却被落了面子，便有些不高兴了。

酒过三巡，王续和谢珍都对离朔这一路的见识十分感兴趣，毕竟都是上京城的公子哥，养尊处优的，没去过远处。

离朔只是简单的叙述了一些自己的见识，捡了些和乐的事说与他们。二人也喜闻乐见，气氛一度融洽，只是离朔见谢珍仍频频看向自己，他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筷子，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问他，“谢公子，为何如此看着离某，可是有话要说？”

王续也看向谢珍，他先前便见谢珍一直盯着人看，基本礼仪也不顾了，确实有些不妥。

谢珍愣了愣，一下将筷子放下，正色了些，道：“我只是，从未见过小离先生这般的人物。”

竟还有些羞赧。

离朔笑笑，“谢公子怕是未曾与一介布衣同过席罢，离某确实辱没了谢公子。”

谢珍忙摆手，目光扔落到他身上，“不会不会，小离先生误会了，只是我虽附庸风雅，结交一些文人，却也只在先生你的身上看到那种属于读书人的气质。”

离朔没有说话，像是在等他继续说下去。

“就是那种，读书人特有的，但我在旁人身上不曾见过，联玉身上也没有。”谢珍有些耿直，即使当着王续的面，也不避讳的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我见小离先生与我一般大，初见先生时着实惊为天人，便因着那种感觉。”

离朔轻笑了一下，“谢公子谬赞了，离某也不算什么正经读书人，只是一身野性，游历的多罢了。”

谢珍轻叹一声，“要是哪天我也能和先生一般，处江湖之远，享河泽之乐，那也算无憾了。”

离朔不置可否，若是还在盛世，这想法确实是不错的。

王续叹了口气，瞥向谢珍，“哪有那么容易啊！我父每每回京述职，这路上便是千危万难，凶险十分！小离先生独自从边城走到这上京城，生生走了四个多月，槐序兄呐，你以为是闹着玩呢！”

谢珍动了动嘴，最后却没有说话，毕竟王续说的有理。

离朔看了王续一眼，不亏是王继的儿子，确实聪慧，也能顾全大局，难怪那王继能放心独自前往边城任职。

谢珍面上有些失落，道：“那我便想想罢。”

离朔赞了一声，“谢公子身在皇家，能有这份心性，属实难得。”

谢珍嘿嘿笑了一声，“我想着小离先生初来上京，许是不知我的身份的，却不想小爷我的声名竟已远扬至此了！”

离朔自是明白这其中的事理的，他若装作不知，怕也换不得一份坦诚来。他道：“谢乃国姓，谢公子也并未遮掩身份。”

谢珍起初只是听闻了他的事迹，便对这小离先生颇为钦佩，现在却是真的想结交此人了，他道：“离兄唤我槐序便好。”

“现在挺真诚的，方才盯着人小离先生看的时候怎么就不懂礼了？”王续与谢珍结识多年，便是一起长大的交情，此时也说起了玩笑话，“小离先生你可别管他了，和我多聊聊呗！”

离朔失笑，“二位仁兄也不必叫我先生了，实在有些难担，我未曾取字，二位便唤我阿朔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