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三-但为君故

凌冽的冷空气酝酿着，我不敢想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如果我不是我，会不会没有这些事的发生。

一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我好像突然间身处异处，我却不觉得得奇怪，好像这是浑然天成的一件事，好像这是本来就应该的事。

我好冷，甚至是越来越冷，太阳穴昏昏沉沉，怎么老是在生病。我才知道自己原来是发烧了。我的腿早就没有知觉了，短时间内肿的像胡萝卜。

如果是我的父王，他会怎么样担心我呢。

我突然觉得沮丧极了，也累极了，本来我就在发烧，喉咙里像有一团火似的，想了这么多，我觉得更难过了，全身上下都酥软无力，手腕酸酸的，连呼吸都似乎带着一种灼痛，这种痛苦刺激着我并不能好好眯一觉。我有气无力的闭上眼睛期望自己能好受些。

“你为什么要带我走。”

我有气无力的，似乎用了呼吸的力气说。

也许是声音太小了，他没有注意。

忽然下坠的失重感晃的我脑袋生疼，左摇右转，可惜我的脑袋，感觉脑浆都要摇匀。

感觉心脏要从体内蹦出来，我感觉自从自己醒了后没有一天过了安稳日子。

如果我能看见我自己，那么必定是眼睛都烧红了吧。

我阖上眼睛，彻底地睡过去了。

我不知道睡了有多久，像是一生那么漫长，又像是十分短暂，这一觉睡得很沉很沉，可是又很浅很浅。并不深的原因是我还能听见子弹在飞，风声萧萧，并不浅的原因是好似走马灯，尘土飞扬，就像是大漠里面。我有点儿想家了，那是我的家，满天极光，满地沙河，耸立着城堡，不大也不小，说好也不好说不好也好，我就是好想，如果我能再看看有多好。

各种声音嘈杂的将我吵醒，又睁不开眼睛，我真的很困，好像闭上眼睛在睁开就是一千年后，往常不会有这种感觉。

我才知道我是晕了，身上不是发冷就是发热，一会儿冷，一会儿热。

我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又没有，知道脑子里想了画面，怎么也看不清，我想我忘了什么，我要找回来。

等我再醒来时，我瞥见一摊烈火烧着。

眼睛好疼，勉强睁开后看什么都有重影，疏影梭梭。

“是你？！”我很震惊，却没有力气再想为什么了。

我的嗓子又哑又疼，感觉两辈子没有喝过水。

他坐在我面前，我只能够通过火焰看清他的半张脸，但这足够了，他的绿色眼眸太引人注目了。

这是河边，溪水汨汨，月色如画，我本很喜欢这样的地方，但是我真是太难受了。

我又想继续说什么。可我一张嘴就有冷风呛进来，冷风呛得我直咳嗽，本来我嗓子就疼得要命，现在咳嗽起来，更是疼得像是整个喉管都要裂开来。我的头也咳得痛起来，脑袋里头像被硬塞进一把石子，那些石子尖锐的棱角扎着我的血脉，让我呼吸困难。我弯着腰一直在那里咳，咳得掏心掏肺，就像是要把什么东西吐出来一样。

待我发作好了，他抱着我拿着水袋喂了我几口水。

我真是搞不懂了，他怎么老出现在我身边。

我身上包着一副皮裘，还有一件披风，还靠着火，但是还是感觉冷，就像是从心里由内而外的冷，牙齿都打颤。

“你知道我是谁吗？”他莫名其妙的说。

“我怎么会知道，你这个人真奇怪，我都不认识你，你非要来救我。”

“谁说我们不认识，万一上辈子认识呢？”他笑了。

“那也是上辈子的，跟这辈子毫不相干。”我大声说。“不过是枉然一场。”

感觉手脚腕酸酸的，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喘上的气息也是滚热的。

“谢谢你救我，但是你既然救了我，为什么不好人做到底。”我说。

“我给你吃了药，包了扎，很快你就好了。”

我到现在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他却为我做了这么多事情，可能上辈子他真的欠我什么吧。

我准备走了，可能以后再也看不见他了。可是我又能去哪呢？

天地之下，竟然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这不免有些悲伤，是吧。

“你叫什么名字，你是谁？”我正色道。

“我只是帝国的一个小卒而已。公主殿下。”

哼，我才不信。

“你说，人会忘了记忆吗？”

“不会。”

“可是我觉得我丢了什么。”

冉冉星空下，这是一片旷野。

我们聊了很长时间，从记忆聊到家乡，从家乡聊到过去。

这么多天，有人肯同我聊这些，我高兴死了，只是终究有什么想不起来，像模糊的碎片。

他问我，之后我想做什么。

“我想去卖花。”

“为什么？”他直勾勾的，含着笑意的看着我。

我感觉自己身体好些了，下颚撑着手，我说。

“今世卖花，来世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