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倒数第三天。

天王星总是不厌其烦地把我带在身边。他说我就像个布娃娃，脆弱但美好。

我当然没法接受他夸我的部分，但对自己的极力否认总被他的鼓励盖过。

“你并不糟糕，经历无数悲剧与痛苦后还能想要坚持善良。你只是生病了，没法控制那些伤人的行为。”

明明从小就不被允许哭泣，听到鼓励和赞同的话语却还是忍不住鼻酸。

变形后原本的驾驶舱更加拥挤狭小，似行李箱般，刚好能装下蜷缩的我。在靠近天王星火种舱的位置，我时常因昏睡待在这里。

“像母亲的子宫。”我这样评价。

被天王星身体包裹的感觉。很安心，碰到敌人也可以达到一尸两命的效果。

“那你是不是该喊我声妈咪？”

他自然而然地打趣儿道。

...

...

我从没告诉他在如此轻松愉快的氛围里我会想着如何死去。手机备忘录上记录着简短的遗言，不时被我修修改改加减几句。

擎天柱不知什么时候查到了我的号码，发消息劝我回去配合治疗。

我知道自己又给他添堵了。毕竟有次天王星出任务我当着汽车人面钻进了他的胸口舱室。

纵使我病得再狠，也是致两人死亡的凶手。我无颜面对擎天柱，也不敢再接受他的慈爱，我这样的家伙怎么配得到他的善意呢。

我也死去吧，在梦醒之前忘掉一切。不再成为任何人的麻烦，再也不用面对无能的自己。

...

...

难得穿一回裙子，我挑了条酒红色的。涂了从来不敢碰的口红，和天王星在沙滩上漫舞。

乱糟糟的短发别上了发卡。水面上的阳光碎成一片一片，晃得离不开眼。倒影中的我凌乱而鲜艳，终于有了女孩子的色彩。

像极了最后一刻的狂欢，我用尽力气去触碰每一个不曾有勇气跳出的舞步。周围的一切我都不用再顾及，只需要在末日来临前沉浸在无穷的快意里。

天王星说他从来没见过我这么开心，我乐而不语，在沙滩上用树枝画出我和他的模样，然后画出一颗爱心圈住画面。

跳累了，我俩躺在沙地上抬头望天。眼里是偶尔飞过的的海鸥和绚丽的晚霞。

“真浪漫啊。”他感叹道，言语里流露无尽的惬意。

我把手搭在他舒展的手上，天王星小心地握拢了些。

“没有战争，没有流血，没有厮杀的日子。”

“你讨厌战争吗？”我偷摸着，身体凑近了些。

“是啊。身边的同事们一个个死去，就连要好的朋友也...我却没有办法阻止一切，只能听从大人们的指挥，因为我仅仅是个杂兵。”

天王星叹了口气:“我的一生只需要听从吩咐，为霸天虎效力，再在不知名斗争中死去。我做不了多余的事，毕竟我的身份定位如此。”

“你想成为领导吗？”

“当然！”他听见这话瞬间激动起来:“无时无刻！如果得到这层身份，我俩就不用再经历子弹擦着火种舱过的危险了。”

看样子这小子对我一尸两命的计划意见不是一般的大。

“...呃但是...我很喜欢你待在那里的感觉。在战争中拥有挂念的人也是件浪漫的事，至少能让我想着打完这场就可以带你出去玩。只是我们在一起的方式太危险，如果我没能躲过每次到来的伤害，我们都会受伤，死亡。”

“我会很内疚的，hone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