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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嚣梦

琴曲:亦是朋友,亦是爱人

……

·青年小提琴家&青年作曲家;小提琴家第一人称。

·双琴短篇印象作,约1.1万字。

喧嚣梦

我想,这将是我在这座城市的最后一场演出。

我知道在这场演出结束后,我将会长眠于此,成为一个晦涩的故事,在浩瀚的真空中飘荡。

是的,至少在我遇到他以前,我是坚信着这一点的。

1 两极协奏

···

这是个绝望的年代,在我的故乡,艺术家不被视为国家的一部分。

“我很抱歉,安东尼奥先生,我们的旅馆不能为您提供更好的居住条件,您知道,在这个时期——”

“好了,不必说了。”我不想再听那些无聊的客套词,匆匆地打断了她的话,将准备的定金递到了她的手中,“.…那些于我而言都不重要,我现在很累,只想尽快休息。”

“请跟我来。”我看着她有些歉意地笑着,微微欠着身子,帮我提着行李上了楼。

房间的条件很普通,但很干净,在旁边还专门准备了一架钢琴,这让我较为满意。巴黎经常下雨,空气有些潮湿,温带海洋性气候如同母亲的手倦怠又温柔。但其实不管如何,如果想到不久后就要开始的战争,所有的一切也都不算什么了。

谁在乎呢。我会在战争开始前就主动离开这个世界,我不会成为政治的牺牲品。

战争会摧毁艺术么?我想他们还没那个资格,艺术太伟大了...哦,当然,呵,他们能摧毁我。

等到她出去以后,我简单地安置了行李,倚在了床边,缓缓地合上眼。

片刻过后,我便放弃了自欺欺人的闭目养神,转头望向窗外,看着那无数细细密密的雨丝在路灯下不断地向上升腾。我其实很清楚,自己根本睡不着——我从小就有些精神衰弱,外界哪怕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我醒来,药物的效果也不理想。我听着窗外那些嘈杂的声音,有些茫然地盯着手中紧握的那只琴弓...那两根弯曲变形到几乎碰到一起的苍白手指.像互相抓住对方的溺水者。

这是个绝望的年代,空气中弥满了压抑与猜疑的气息,如灰绿的浮萍般大片地伏在这繁华的城市表象下,显得太过刻意,谁都能嗅出来。夜色如被打翻的墨水瓶,将整个巴黎的天空都晕开来无尽的深黑,高楼尽是混凝土色,街道充溢车水马龙。两矗高楼似绝望的峭壁,唯有无边的平坦,单调和冷漠。

没完没了的勾心斗角实在是令人感到精神疲惫,我依稀能听到东方遥远的天空传来的飞机的轰鸣声。

战争前夕愿意进行音乐巡演的艺术家鲜有,包括这次前来巴黎也是我的临时起意。他们承担了演出的全部费用,并为我准备一笔报酬,但被我拒绝了。

……

我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失眠了,接连不断的彻夜难眠让我的神经处于濒临崩溃的边缘。日光从窗外醉醺醺地照进来,看到仍睁着眼的我,嘲笑似的往烟满水雾的云层间躲了躲。距离演出开始还有近两个星期,我知道再这么下去我的身体会比精神先垮掉。

突然——我听到隔壁的房间里传来了拉琴的声音。那个人拉得有些磕磕碰碰的,经常拉着拉着在某一节停下,然后一句一句反复研磨,不知道究竟是在创作还是单纯的刚开始练琴的年轻人。

我闭着眼睛静静地听着,微微蹙眉。他现在在奏一首巴赫的奏鸣曲的第二乐章,反复拉了几回节奏都不对——

想了想他刚才拉过的那段旋律,我终于忍不住站起身,从墙角的琴盒中取出小提琴,搭在肩上,走过去,贴在墙边纠正了刚才他拉错的那段。墙另一边的琴声戛然而止,几秒后,我突然听到墙壁好像轻微地震了两下,惊得退了几步,就听到墙的另一边传来了一个青年清脆又激动的声音:

“哦,您是一位小提琴家吧!上帝..…我能为您伴奏吗?”

我微微挑眉,听着他清脆如百灵鸟般的声音,笑了笑,没打算回复。我转过身,从旁

边的杉木抽屉里取出了一张老式唱片,又转身戴上了耳机,听起了交响乐。

在听了十分钟左右后,我摘下耳机,听到隔壁的那个年轻人还在练琴,只不过这次他的演奏明显比之前要流畅很多。我想象着他拉着琴,拉得卖力又专心的模样,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到他指尖进出的音符对他突飞猛进的琴技的赞赏——他拉得其实还可以,我快速地给出了评价。我有些怀疑刚才的生硬是他故意装的。

倒是挺可爱的家伙。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把自己关在房间练琴。而每当我结束了演奏后,我总能听到他在墙的另一边激动地高呼一声一一法语,德语的赞美都说了一遍。不知道是什么缘故,自从那天无过后,我总是要听到那个年轻人的声音才能安然入睡。他的声音有着一种魔力,能让人烦躁的内心平静下来。希腊字母在他的喉咙间被润湿,温和的咬字就像唱歌。虽然,我还是不想主动搭话。

我们就这样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和平。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一—“最近距离的陌生人”。虽然仅仅有一墙之隔,不过我们谁都不想打破

这特殊的音乐交流。不过有时候我觉得,这样也挺好。

··

昨无他突然没再练琴了,今天也是。我感觉自己的心里好像突然缺了一块似的,空荡荡的,不断有雨水滴进去,颤栗着诡谲的振幅。我有些担心,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傍晚我站在墙边,犹豫了很久,还是轻轻地敲了敲墙壁。没有人回应。

我不禁笑自己傻,他也可能是已经离开了,为什么一定是出事了呢。我正准备放弃时,突然听到对面响起了似乎是音叉撞击而发出的清脆的歌声。我停下脚步,驻足仔细地听着,听到他已经开始演奏起了钢琴。悠扬的琴声从他的指尖柔泻而出,流转出的旋律如缓缓萦回的溪流,又如梦境中朦胧的轻纱。优美的琴声伴随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交织着组成一段华丽的乐章。

我闭上眼,突然察觉到他弹的旋律似乎有些熟悉。我仔细分辨着,愣住了。

那是柴可夫斯基的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1。

*D大调小提瑟协表曲是些可夫斯其当年献给

同性爱人的作曲。

2 绝对音准

作曲是在臆想景观中进行艰难探索,所获艺术品含在代码中,尚待说服其他音乐家破解真意。一本乐谱是孤独之子离群索居,只有在听众面前演奏了,才会开释其意义。从作曲到演奏这段间隔,乐谱沉睡在书桌上,只有不可名状的恐惧与之为伴。

——《余下只有噪音》

···

在第二天清晨,当我结束了早晨的练琴时间后,我意外地听到了门口传来了几声敲门声。我有些疑惑,但还是去开了门。

“早一—”在开门的一瞬间,我和他都愣了一下。

“您是安东尼奥先生?”他的眼睛亮了起来,眉毛像蝴蝶般煽动了几下。说的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您是?”我有些愕然。

事实上,这几年我并没有怎么在公众面前出现过,按理来说应该很少有人会认识我,更何况是在陌生的巴黎。我开始仔细打量着眼

前这个和我差不多年龄的人,他身着一套标准的钢琴家的黑白衣服,却丝毫没有贵族的傲慢的气息。他的身形有些消瘦,皮肤有些病态的白,但我从他的身上感受不到纤弱无力,却是有种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生机。

“我是弗雷德里克·克雷伯格,安东尼奥先生。我是昨天为您演奏那首曲子的人,在您的隔壁。”那个青年从震惊中收回思绪,朝我笑起来,一双灰白的瞳孔柔和而又空蒙,却似乎有光要溢出来,“我很激动—一抱歉,我有些失礼了...希望您不要介意...我是说,我真的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您。”

我顿悟,看着眼前的这个有些语无伦次的青年,淡淡地笑了笑一一其实我自己也不比弗雷德大多少。钢琴家..难道是名声宣赫的克雷伯格家族?我看着那只已经伸出的手,犹豫了片刻,还是抬起手轻轻地握了握。我感觉到弗雷德的手心里已经微微地覆上了一层汗。

“钢琴弹得很不错。”我开口,抛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弗雷德微微愣了一下,他有些惶遽,羞愧地笑着,又低下头,随后看向了我:“我很期待您下周的演出。”

“敬候您的到来。”

空气凝固了片刻,我安静地等了一会.正想着是不是该说些什么,看到他似乎是下定决心一般,又真诚地注视起我的眼睛。

“我知道我的这个请求有些唐突...但,安东尼奥先生,您是否愿意看一下我写的乐谱?”

我注视着眼前这个小心翼翼的青年,只由衷地觉得他可爱,心里倒是起了几分兴趣:“如果弗雷德先生不介意的话。”

他的眼睛亮了起来,连忙说了声抱歉,然后匆匆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没过多久又重新赶了回来,我看到他怀里抱着一本厚厚的黑色的五线谱本,有些期待地送到了我的面前。我接过他手中的本子,翻阅起来。

那本书不仅仅是一本乐谱,也记载着他的心路历程。清秀的字迹注释以及飞扬活泼的音符,字里行间都散发着蓬勃的生命力,彰显着他极其与众不同的个性——他写出的击限弹奏似的和弦,让五度音程筑起仿佛梦中的塔。无视教科书中规诫的让常用和弦叠置碰撞,在万花筒一般迸发的丰富声响中,闪烁着全音阶的无调性的边缘与疯狂。

要将这本乐谱演奏完,大概需要半个小时。

少有的作曲天才。

我扼腕,在惊叹于弗雷德的才能的同时,也开始疑惑起来。为什么他会选择主动将这样的乐谱交给一位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e'cst magnifque.「太棒了。」”我毫不吝啬地夸赞道,此刻只感觉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了一个与我同频共调的灵魂。我感觉到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我的心脏,它们卷起厚重的卷帘门,要带着音符一并奔入其中,再重新带着氧被泵入四肢。

我看到他的眼里闪着奇异的光,将我与周围的世界都一并溶解其中。

“如果您喜欢这首曲子,我希望,您能成为第一位完整地演奏它的音乐家...”他的嘴唇微微颤着,声音似乎都有些发抖。我张了张口,目光不经意间落到他的脸旁,突然惊住了——因为我注意到他的左耳戴着一个小型助听器。我心里愈发替这个与我一般年龄的青年感到惋惜。

“弗雷德...”他也察觉到了我的目光,不自然地动了动身子,眸子微微闪了闪,像摇曳的烛光。我连忙收回视线,想挽救一下因我造成的略微僵硬的局面。我向他伸出了手,郑重其事地承诺,“我一定会成为这首曲子最好的那个演奏者。”

“那真是太好了...”他握住了我的手,喃喃着。两个时空间的那层薄薄的切片被熔断

了,我在他灰白的瞳孔中看到了另一个世界。

“不过,弗雷德,我注意到你还未为这首乐曲添题?”

“哦,是的...我希望能由您为其命名,

安东尼奥先生。”弗雷德有些不自在地垂着头,声音压得很低。

3隐形声部

互补的性格并不能碰撞惊愕,唯有相似的灵魂才能迅速地共振智慧。

我们在那次偶然的相遇后迅速地熟络起来。无论如何,两个共同热爱音乐的青年在一起能聊的总是很多。弗雷德有时候会邀请我去他的房间演奏,我们甚至有时候还坐在一起四手联弹巴赫的变奏曲。而在夜晚,我会细细地钻研弗雷德给我的那本乐谱。

这的确是极其完美的一首乐谱。小提琴独奏,抑或是与钢琴合奏,都无法遮掩其惊艳之处,近30分钟的音乐连续不间断,跌宕昭彰,四个乐章之间环环相扣,明暗线交织并进,似乎在诉说着关于弗雷德自己的过去。这一点极其隐蔽,但我还是在一次次地练习中隐约咸知到了

我在后来与弗雷德的谈话中得知,他曾经和我同为国家(德国)剧院演奏作曲。

可为什么我从未见过,甚至是听说过他?...如果弗雷德这样的旷世无才也要被埋没,这个国家未免过于可悲了些。

我似乎明白了为什么那天弗雷德听到我的评价后如此激动。弗雷德便是曲中人。我的思维顿时如拨开山间云雾重见日光一般明晰起来——如果,我将他的作曲在演出上展示给更多的人,这个社会是否能就此注意到他?

我思忖着,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便在演出前一周的晚上找到了弗雷德,邀请他来我的房间查看我的练习进度。他像一只白蝴蝶栖息在钢琴边,只是安静地听着。屋内没有灯光,只有窗外的月色缱绻而进,闪烁在弗雷德搭在钢琴椅边的手指旁的玻璃杯上,晃着迎春枝条般的鹅黄光影,又如精美的饰品般亲吻着他的手指。

“无哪,你将这首曲子诠释得更美了!”曲终,弗雷德朝我笑起来,我便顺势询问他是否愿意让我公开演奏他的作曲。

“哦,当然!这是我的荣幸,安东尼奥先生!”他看起来很高兴,眉毛像柔软的雪花。

“你愿意,和我一起演出吗?”我试探着询问。

“啊...”弗雷德僵住了,他注视着我的眼睛,让我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又说错了什么。

“还是不了...如果,我伴奏钢琴的话,我就看不到安东尼奥拉小提琴时的样子了。”他有些歉意地笑着,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张保存得光洁平整的票,“你看,我就坐在第一排。”

他没有说得很明白,但我却听出了他话中的弦外之音。我深深地凝视着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一定要来。”我走上前,紧紧地抱住了他,“弗雷德...我亲爱的朋友...只有你来了,这场演出才有意义。”

他的身体颤了一下,我感觉到有滚烫的泪穿透了我的衬衣,像用弓弦在我的皮肤上划开了一道痕,滴进了我的心脏。

4 即刻狂想

情绪没有极限,情绪即是音乐。

在演出前的几天内,我一遍又一遍地练习弗雷德的那首乐曲,试图将其刻入骨髓。不

借助腮托和垫肩,不使用视奏,一切凭靠自身对乐谱的记忆。这是一个疯狂的决定,但我确信,自己能做到...我相信弗雷德会明白我的用意的。

“来自德国的青年小提琴家安东尼奥先生,在今夜将为我们带来一场别样的听觉盛宴。据他本人所说,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巴黎的演出。其演奏的曲目是——”

我从黑暗的幕布后稀释,感觉到温暖的光将我裹挟其中。舞台灯火通明,观众池座无虚席,隐隐绰绰能听到东方的夜空中传来的微弱的飞机的轰鸣声。

“..我们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否会有明

天,但既然今晚我们还活着,有幸在此相遇,就请让我们享受安东尼奥先生带来的音乐吧。无论何时,巴黎的人民永远向光明与自由而生。”熟悉的演出流程,却带给我前所未有的感受。唯有巴黎?唯有巴黎。

经过熟悉的流程后,我站在舞台的中央,架起小提琴,缓缓地拉动琴弓,时隔多年再一次的登台演出令我感到有些陌生,我说不上来自己面对那上千道视线时是什么感觉,但琴弓上停留的熟悉的松香的气息令我感到安心。

琴声乍起,马尾弓与弦在灯火中交织共

舞,四弦乐器的广阔的音域扩散至现场的每个角落,力透耳膜。须臾之间,我感觉全世界的声与形都消失了,我仿佛站在丹樨之上,立于无尽的永夜中,而台下坐着的则是弗雷德——我唯一的听众。我抬眸,看见他盈满月光的眸子正安静地注视着我,眼中的光芒灿如星火的燎原。一符一音在黑夜中一圈一圈地荡开来,颤动着我们流淌的血液,丝丝紧扣着我们炽热的灵魂。

等等...弗雷德呢?

我猛然从思绪中抽离,此时已经进行到了第二乐章,节奏陡然间变得疯狂,纵横恣肆。琴弓间爆发出世界碎裂与坍塌的能量,音符如烟火般四散飞溅,比我的思想先一步占据了这场演奏的主导。

弗雷德...你听到了吗?这是你的乐曲,今晚是你的舞台,我只是衬托你的天才之作的那个介质。

我的目光快速地掠过台下的听众,却始终没能捕捉到那熟悉的身影。他说过,他会坐在第一排,可,可....

弗雷德?

···

存仿佛长达几个世纪的漫长演素后 我

用最后一个休止符为末章划上了尾声,收了弓。周围寂静下来,随后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Marvelous. Mr.Antonio.”幕布后的主持人走上前来,向我祝贺。现场一片灯火氤氲,镜头的闪烁与快门声交相辉映。我本应该感到高兴,这是一场多么完美的演出,可我的心却如坠冰窟。

弗雷德没有来。

我像失了魂魄一般,四肢麻木,唯有本能驱使我走完接下来的演出流程。我躲开了那些麻烦的记者,匆匆地赶回旅馆。

5 差序伴奏

钢琴声缓缓进入B段,左右手的和弦一个向生,一个向死。

“弗雷德,你在吗?”我敲了敲门,没有得到回应。四周一片死寂。这不正常,这绝对不正常...我反复和旅馆前台确认,弗雷德还没有退房,也没有人看到他这几天离开旅馆。

“弗雷德,如果你有什么事请和我说好吗..”我带着近乎恳求的语气,希冀能听到他的声音。

我开始变得不安。不是我过度敏感,也不是我过于悲观,但我肯定,弗雷德现在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我报了警。

我和旅馆商榷后决定将弗雷德房间的门锁强行撬开。而当那门缝敞开时,我看到连接着门把手的一根细线被扯动,房间内的钢琴瞬间奏响了弗雷德的那首乐谱。我震惊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只见弗雷德侧额抵在黑色的琴板上,手里还握着一卷卷轴。他苍白的脸庞被没在窗外雨水反射出的光中,安静的神态宛若维纳斯雕像,双目紧闭着,面颊边还挂着凝固在时间边缘的泪痕。那钢琴上白垩与黑键在接受到其主人提前订好的指令后一齐共舞着,显出重重叠叠的影,在淡淡的雨影中闪着苍白的光,世界变成了一幅油画。

我有些失魂落魄地走过去,轻轻地捏起他冰凉的手腕,已经没有了脉搏。我在进门的一瞬间就听出来了,那是他的乐谱的钢琴伴奏部分,顿时间泪便决了堤。

警方赶到了旅馆,在对现场简单勘察以后,很快给出了结论:自杀,中毒。

“是写给您的,安东尼奥先生。”一位警察抽出了弗雷德手中的卷轴,看了看字,又看了看我,神情复杂。

“亲爱的安东尼奥,我很抱歉,没能听到你的演出...但请不要纠结我为何不辞而别。Antonio...你明白吗,你和我不一样,你会成为这个世纪最伟大的音乐家,你是世人认可的天才啊。我很高兴能和你相识,你是第一个认可我的人。

我是个疯子。我弄伤了自己的双耳...为了听到「那个世界」最纯净的声音。哦,你一定注意到我左耳的助听器了,我作曲时会戴上另一只。这个世界的噪音实在太多,我不想去书写悲痛,我想歌唱,想去爱,想讴歌光明,想放出心中的野兽,想用血雕琢一永恒,想英年早逝。安东尼奥,人们说的平庸是什么意思?

我用琴弦斩断了空气,在混沌的大脑中编织了一个无序的世界。我听到了那个世界传来的回响,巴洛克的节奏...安东尼奥,我的死是生,我的泪是歌。你看到这纸上陷进去的墨点了吗?一个个活泼跳跃的音符!听,快听,黎明的序曲!

你会理解我的,对吗?

如果你来了,请听,这是我为你献上的伴奏。也算,与你共同完成了场演出。

——Frederic Kret"

我的思绪乱了,表情不知道有多复杂,但及腰的头发遮住了我慌乱的表情,我尽量抑制住自己的情绪,来回答警察的问题:

“弗雷德先生是和您什么关系?”

…………

朋友?

说不上来,这怎么只是朋友呢?

………………

不如说是爱人,一位我阴思的爱人,一位……

已逝的爱人.

————————

哈……

字数没有隔壁写的多

好几段都删了

约莫七千,放个彩蛋吧,是额外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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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梦中惊醒过来,看到我正躺在自己的房间中。身上缠满了无数黑白色的被时间冲蚀的胶卷。

我朝前面望去,看到过去的无数个瞬间正在墙壁上放映着,如同闭合回路。

当我自杀前,我拥有了改变时间流逝速率的能力。但我至今仍没能明白,神究竟是给了我希望,还是想让我认清事实。

我一次次地进入胶卷,一次次地重奏那首未命名的乐曲,渴望在两个交叠的世界中用音律碰撞出活下去的希望,然而那晦暗的日子就像重复播放一条旧录像带般绵延不绝...我没有改变任何事,只是将历史推上了它已经走过的轨道。

这样真的有意义吗,自己骗自己?我已经重复了十八遍这样的人生,从柏林到巴黎。回首往事,我看到面前出现了许多个我,从童年到青年,向着我出生的城市走去。我们擦肩而过,像路上偶遇的陌生人,我回过头看他们,他们也回过头看我,却没人主动打一声招呼,犹豫之间,便又一起转身继续走自己的路...我不断地告诉自己,逝去的人,消失了就是消失了。

我站在弗雷德的墓碑前,看着那冰冷的雨水缓缓地朝他的名字上蔓延。我抬起头,看着弗雷德正站在我的对面,他朝我笑着,挥起一管钢笔,下一秒,便破碎成了无数碎片。啊,我差点又忘了...你已确凿是历史尘埃里的人物了啊!

但,没关系,我很快就会来寻你了。

这个世界,有些东西从来就无法用音乐来叙述。操控命运的那只无形之笔,从来就没有放过你我。

···

该结束这一切了。这场梦已经停留了太久,是时候该结束了。与其让你虚假地活在梦里,不如就真真实实地一起陨落。

解脱?

炮火,枪弹,硝烟,鸣笛。一场杀戮即将开始,没有人可以幸免,没有人可以转圆。

“亲爱的弗雷德,战争要开始了。”我站在悬崖边上,重新启动了这个世界被凝固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时间。风越过山野,将我的衣服吹得猎猎作响。我看着太阳坠入山谷,从炽热到冷却,黑夜从光的裂缝中涌出,万物消亡。

这个世界的确如此荒诞、聒噪,又虚无缥缈。我抚摸着那已经略微破碎的乐谱上的纹路,那一行行的字母与音符不声不响地拥抱着我,好像隔着几百年,一个灵魂与另一个灵魂的久别重逢...也算是变相与你拥抱了吧?

但我又想,倘若你真的已经跨出了这场虚无的梦,也算是件好事。倘若这生的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那...

“我想好了,这首曲子就叫做—一「喧嚣梦」。”

我们会在新世界重逢吗,弗雷德?

FIN

By Amber SGa - 2023.2.25

Summary:安东尼奥在循环演绎了第十八次小提琴家的人生以后最终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后记:

这篇是双琴组的短篇印象作,有对弗雷德idiot人格的个人解读..想写的就是:为了完美的作曲可以果断遵从自己内心的声音(弗雷德没有疯,idiot人格是假象,那就是他内心真实的想法。),以及不会因为安东尼奥就被感情主导的坚定决绝的弗雷德。他是爱安东尼奥的,但他更爱自己、爱自由、爱永恒(在文中死亡于他而言就是永恒)。虽然是小提琴第一人称,但主角是弗雷德。

写得不是很满意,但是不知道问题具体出在哪..还望能得到老师们的批评。以及感谢你能看完我拙劣的文字。

最后,预祝肖邦先生在另一时空的213岁生日快乐,你是我心中永远的无才。

————————

最终字数八千八

删了几段删了两千二〒~〒

本来是为了纪念作曲家弗雷德里克·肖邦诞辰213周年(3月1日)

结果编辑了好长时间哈哈(还删了两千八)

好吧,看在我这么勤奋(bushi)的情况下,看看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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