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来到现场后,狄仁杰在墓碑前停了下来,而后将手伸出洞中摸出一块牙牌,上刻着内卫府阁领孙殿臣。案情终于有了重大突破,狄仁杰判断,对手显然是假托前隋旧事,以厉鬼为幌子,目的是要掩盖某种事实真相。
“明溪,厉害!不过你怎么想到内卫的?”
李元芳对着明溪竖起大拇指,然后又好奇的问道。
“我也是说到曾叔叔曾今是内卫的事,突然想起了他的左臂。再联想到那个无头鬼,每次行凶都要斩去死者的头颅和左臂。斩去头颅可以理解,他是不想让我们知道死者的身份,那么为什么要斩去左臂呢?”
“因为死者都是内卫,左臂上有那朵尽人皆知的梅花刺青,一旦被人看见了这朵梅花刺青,死者的身份也就彻底暴露了。”
“是的,不过这都是一种猜测没有证据,直到叔父再勘官道发现这块令牌。”
说到这里,曾泰和李元芳对明溪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内卫是皇上最亲近,也是最信任的贴身侍卫,如果说河东、陇右、剑南、三道和这里所发生的血案中,死者都是内卫,那就说明,这个计划是一个针对皇帝的大阴谋。”
狄仁杰几乎已经可以确认,宫里的闹鬼和宫外的滴血雄鹰案出自同一手笔。
“恩师,那恩济庄死去的那三位老者,他们不应该也是内卫吧?”
“当然不是。这个案子另有蹊跷之处,要想查清滴血雄鹰一案,就必须先回到六十年前江家庄发生的那场莫名血案中。”
此时洛阳宫中,武则天仍然没有摆脱噩梦和所谓鬼魅的缠绕,太平公主来看她,劝她说幽冥之事有时是无可奈何的,劝她一定要想开。
“我早就想开了,我十六岁进宫,从才人做到皇后,历经血腥磨难,最后成为九五之尊,世态炎凉,人心叵测,我早已看得明明白白,什么大奸大恶,酷吏强官,乃至悍将宿敌,一一倒在我的手下,没成想迟暮之年,竟为厉鬼所治,也真可算是个笑话了。”
“难道国师王知远就没有什么办法?”
“他能想出什么办法?他怕没法交代,已经于三天前逃走了。还有那个狄仁杰,说他能抓鬼,现在想来也不过是戏言而已,他宅心仁厚,是为了安慰我罢了。事到如今,我也认命了,老娘这一辈子经历了大悲大喜,酸甜苦辣都尝了个遍,可以说死而无憾,只是谁即大统一事令我忧心不已。”
听到武则天这么说,太平有意将话题引到自己身上,可武则天只是叹气,并没有立她的意思。而这时王志远突然进宫,还给武则天呈上了一件法器。
另一边江家坟地,已故族长江小郎的棺材被从墓中起了出来,几名卫士手持利斧迅速起下棺盖上的铁钉,吱呀一声棺盖推开了,众人发出一阵惊呼。
狄仁杰明溪四人缓缓走上前去,棺中空空如也,哪有江小郎的尸体。江小郎的空坟使狄公产生了一堆疑问。
第一,六十年前的那个夜里,江家大院大小三十余口被杀,可偏偏户主江小郎没有死,这说明了什么?第二,江小郎既然没死,又是谁制造假象给他做的空棺假墓以诈死,其目的何在呢?第三,高如进奉命勘察四个月之久,死者的肢体和头颅他也都见了,他就应该发现其中没有江小郎,这一节他为什么隐去不说呢?第四,江家庄被烧发生在大院血案四个月之后,如果说真是厉鬼杀人,为什么不同血案同时发生而偏偏要等到四个月之后呢?如果说真是宇文成都的鬼魂前来寻仇杀掉了江姓之人,他为什么却放掉了最大的仇家江小郎呢?第五,西林中的将军庙是宇文鬼魂的家,他自己又为什么将其焚毁呢?这一切,既不符合阳间的逻辑也不符合阴间的逻辑。乍听起来毫无破绽,仔细推敲却漏洞百出。
“看来六十年前的血案根本就不是什么厉鬼所为,而是一桩挂着鬼幕的巨大阴谋。而且,这一阴谋肯定与当前的滴血雄鹰案有着某种内在的关联。”
李元芳终于能理智的看待问题了,狄仁杰听到他的分析点了点头。
“现在的关键是要查清楚,江小郎既然没死,他到哪里去了?”
当狄仁杰提出这个疑问,明溪赶紧笑了出来,提示时间到。
“叔父,您还记得官道上您说的话吗?您说江小郎是前隋大业初年所生,按理来说应该快是个百岁老人了。那么如果江小郎没死的话,他应该快一百岁了吧?这百岁老人应该会有记载,我一一查证一下不就行了。”
“对啊!走,去麟台!”
当狄公和明溪他们赶到麟台查档时,查出江小郎并非是解甲归田,而是太宗贞观初年忽然失踪的。而且,书中关键的两页记载竟被人撕掉了。显然,缺掉的两页记载,就是江小郎失踪的原因。
李元芳感叹对手的狡猾,竟先一步毁掉了证据。狄仁杰却微笑着说撕得好!就因为对手撕去这两张纸,反而使案情大白,到了明天,一切就都了然了。
狄仁杰明溪等四人,直接来到了高如进的家中,唤来老态龙钟的前县令高如进。
“草民高如进,拜见狄国老。”
“你不姓高,也不叫高如进。你,是江小郎。”
狄仁杰一上来就单刀直入,此言一出,不亚于一个晴天霹雳,除了明溪将屋中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国老玩笑了。”
“我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和你玩笑。”
时间紧迫,狄仁杰也想着尽快找出真相,遇事缓缓起身又接说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