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送礼物

放学回家的时候，纷纷扬扬的雪花又开始飘了起来。

48路公交车仍旧像个年迈力衰的老妪一样，晃晃悠悠的行进着，但行驶的速度要比平时更慢一些，鱼冰卿目光清冷的看着路灯盏盏亮起，灯下的雪花一片一片温柔的飘落在地上，水街比平时冷清了许多，桥头边卖抄手水饺的铺子也准备收摊了。

风雪越来越大，鱼冰卿从公交车上下来没多会儿，就落了一身的雪，她低着头，眼睫上早已积了薄薄的一层白霜。

断桥，残雪。入眼的景致，有些凄美。

桥下流水潺潺，几只乌蓬船整齐划一地靠在青石板的岸边，沿岸的民宅商铺也都已经挂上了充满喜庆气氛的红灯笼，鱼冰卿缓慢地走过断桥，漫天飞雪间，两岸灯火银光闪闪的倒映在水中。

张慧珍撑着一把油纸伞，她穿着民国风的中式碎花小棉袄，外搭一个大披肩，脚上是一双绣花的棉布鞋。

“姥姥，你不怕冷吗？”说话间，鱼冰卿顺手接过姥姥手中的油纸伞：“我来吧。”

张慧珍把伞柄转给鱼冰卿以后，随手拍干净外孙女身上的雪渣子，脱下大披肩盖到外孙女的头上：“难得下这么大的雪，我老婆子也出来赏赏美景。”

鱼冰卿扯下大披肩围在自己脸颊两侧，她眉毛眼睫上都还粘着雪花呢，仿佛化了后就能看到眼底的那一汪春水。

鱼冰卿很快拉过一半的披肩盖在姥姥的肩上：“明天可以在院子里玩堆雪人。”

张慧珍笑了：“姥姥都多大岁数了还玩这个？”

鱼冰卿没有说话，她红润的脸颊紧贴着张慧珍耳鬓的白发轻轻蹭了蹭。

……

在得知秦南定了一台架子鼓要搬回去的时候，姚秋月的第一反应是要给儿子换一间大一点的音乐室。

秦大川叹了口气：“你太宠他了。”

姚秋月并不觉得：“平时太忙了，对儿子管的不够。他有爱好当然是好事，你的爱好难道我不也支持？”

秦大川无话可说。姚家是知名的徽商，每年收入颇丰。姚秋月一脉单传，但她也不强求儿子一定要继承家业。

“你知道的，当年为了嫁给你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姚秋月很快将泡好了的茶水递给秦大川。她喜好民国风旗袍，身材曼妙，脸上几乎没有多少杀猪刀遗留下的痕迹：“长辈尚且能宽容，更何需苛责小辈呢。”

秦大川跟祖国河山打了一辈子交道，自然辩不过妻子，他最大的爱好就是书法字画。他还给自己写了幅字一直都挂在书房里，简简单单便能概括一生。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任凭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秦大川喝着茶，真心诚意的赞美自己的老婆：“你是我只取一瓢饮的贤妻。”

姚秋月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你也是我唯一的良人。”

期末考还差一天，秦南还泡在自己家中的音乐室里，书也不复习。秦大川和姚秋月两公婆一块去了山里过起了二人世界。除了请家政钟点工上门帮忙，别的就不管儿子了。秦南自由自在的倒也习惯了。

鱼冰卿的那条粉色围巾被他叠好了，还蛮整齐地摆在架子鼓边上，秦南撑着头，塞着一只耳塞，在腿上打着节拍。

家中的电话铃声接连响了几次，最后一次秦南才有些不耐烦的接听起来。

“在干嘛呢，复习功课？”黎誊并不介意秦南没很快接听电话的事，前者一向自诩有百折不挠死缠烂打的精神：“出来一起开个小灶呗？”

“不是吧，就我俩？”秦南有些大不情愿地甩着耳机线，随意问道：“还有谁呀？”

黎誊傻笑：“就那么几个人呗。”

秦南嗤笑了下：“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何其甜去找你了？”

被人看穿了心思，黎誊有些尴尬的笑了下：“人家只想和你重修旧好……就没打算给她一点机会？”

秦南有些不大高兴：“何其甜找人去惹洛雨濛的事情你真以为我不知道？”

黎誊不禁愣了愣：“我以为你对洛雨濛已无半点……”

“那是两码事。”秦南一把打断他：“洛雨濛想干什么我心里清楚，但最起码我们不要再去阴损别人。你告诉何其甜，分手就是分手，别找人家不痛快。”

黎誊只好叹了口气：“好好好，别生气嘛，那出来打球？”

秦南闷着不说话。

黎誊知道实在没希望了，只好说了句“那明天考场上见啊”才挂了电话。

秦南心情烦躁的一把丢开电话，好巧不巧的，刚巧就掉到了鱼冰卿的那条粉色围巾上。刹那间，秦南微微一怔，他仔细想了想，又重新把电话给捡了回来。

……

期末考试的成绩排名很快就出来了，与期中考试的排名相比，其实差距并不大。林小兔倒是进步了不少，居然挤进了前十。

“呵呵，终于可以拿回去给父母交差了……”林小兔激动的都快哭了：“我老怕考的太差压岁钱就没了。”

鱼冰卿倒是一脸的平静，她将卷子收好，随口问了句：“你拿这么多压岁钱干吗？”

林小兔歪着头，嘴里叼着一支笔，还蛮认真想了想：“首先呢，是要请你吃顿饭。”

鱼冰卿：“其次呢？”

林小兔：“嗯，其次呢……还要给阳阳宝宝买点小礼物。”

鱼冰卿兴趣缺缺：“买什么呢？”

“当然是买有纪念意义的礼物呀。”林小兔掰着指头算了算：“情人节快到了呢。”

鱼冰卿不禁好奇道：“说的也是哦……那你打算买什么？”

林小兔挺认真的说道：“那种玩具熊，薰衣草味儿的，好像现在很红啊。”

“……”鱼冰卿有些无语道：“不要随便乱买，长虫了怎么办。”

林小兔忍不住嘟囔着“是吗，会长虫吗”，她又问鱼冰卿：“那你陪我一块儿去买吧？”

鱼冰卿瞬间觉得自己惹火上身了，不过她对着林小兔那张呆萌呆萌的充满希翼的娃娃脸还真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