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男孩的心思

从那以后，鱼冰卿和秦南两人不知道为什么，目光时常会莫名其妙的对上，有时候是无意识的，有时候是一方正在看着另一方。

数学课上，鱼冰卿经常会被老师叫去黑板上做题，在她从座位上站起身的那一刻起，秦南的视线似乎就黏在了她的背上。当然了，也有可能是错觉，因为很多人都在看着鱼冰卿板书，尤其是同桌林小兔的眸光尤其热烈，那种崇拜学霸到恨不得跪舔的感觉……甚至不知道从何时起，林小兔都已经养成了只要鱼冰卿做完题目，老师说出正确两个字后就带头鼓掌的好习惯。

鱼冰卿每次都会迎着热情的夹杂着嘘声的掌声尴尬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这个时候她如果去看秦南的话，后者的目光十有八九会与她相对，脸上的笑意很深，眼神却戏谑，不过他也在使劲的鼓掌。

林小兔拍的手都红了，她特别激动：“这题型，胖老师还没教到你都全学会了啊，好厉害！”

鱼冰卿好平静的谦虚道：“我有预习过。”

林小兔盲目崇拜起来有些夸张：“那也很厉害啊！”

鱼冰卿不禁仔细瞅了她一眼，翻开书本指着一道例题：“一模一样看到吗？只是换了个数字而已，过程背下来就行了。”

林小兔赶忙低头，仔细看了遍才发现，的确是一样的。

“所以呢，你背下来了你也会做。”鱼冰卿讲这些话的时候，就跟谈论今天吃什么一样容易，她鼓励似的拍了拍林小兔的胳膊说：“下次你上去试试，做对了我给你热烈鼓掌。”

胖胖的女老师虽然个大肉圆，足有两百斤重。但不得不承认，她的数学教的很不错，而且她也很幽默，讲几何的时候甚至还带个小蜜蜂玩具在身上，像教小朋友一样，但其实她的学生中唯一像小朋友那样好动又容易开小差的只有一个人，秦南。

当然了，也只有顽皮活泼的秦南才会像开玩笑一样的问胖胖的女老师:“老师，小蜜蜂为什么要爬大大的地球仪，是因为上面有蜜糖吗？”

讲代数的时候，也只有秦南会觉得根号ab就应该等于根号ba。

胖胖的女老师气的简直想骂脏话，但又拿秦南没办法，他虽然没什么上进心，也不够守规矩，但不逃课不打架，难得的更不会在课上睡觉，连想训他学习不认真都找不到理由。

“秦南，其实你并不笨，你应该更用功点。”胖胖的女老师苦口婆心的教导着：“跟着鱼冰卿学学，课前预习，课后复习嘛。”

那时候正值晚自习，学生和老师在讲台前面一对一的小声谈话，秦南的声音懒洋洋的。

“老师，我有在努力啊。”他笑着说：“但没这天赋，技能点没点着。”

鱼冰卿听见了下意识的抬头望去，秦南也正好看过来，他对着鱼冰卿挤了挤眼，突然嘴唇下拉，用大舌抵着人中翻着个白眼并做了个大猩猩的表情，鱼冰卿“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林小兔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同桌：“怎么了？”

鱼冰卿忍俊不禁的咳了咳，镇定道：“没事，呛水了。”

林小兔一副“你肯定是在说谎话不过我就原谅你吧”的神色，她今天一个上午都在跟鱼冰卿念叨自己刚认识的一个男网友，说的唾沫横飞喜形于色：“鱼，我跟你讲哦，阳阳超可爱超温柔的，他还会写散文诗，文采简直不要太好……”

鱼冰卿边听边看向讲台方向，秦南已经从她身上移开了视线，继续懒懒的和胖胖的女老师呛声。两人之间的对眼，似乎从头到尾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离期中考还有两天的时候，秦南还约了黎誊打球，两人和高年级的一伙打了半天，中场休息的时候总算被放下了场。

喘了几口气以后，黎誊开口道：“南哥，我听说高二组了个乐队，你有兴趣没？”

秦南仰头躺在地上，脑袋枕着胳膊，漫不经心道：“小打小闹，没意思。”

“那可不一定哦。”黎誊饶有玩味的笑了起来：“好像主唱是你前女友洛雨濛哦。”

听到洛雨濛这个名字时，秦南不禁愣了愣：“她？凑什么热闹！”

黎誊摊了摊手：“这我哪知道啊，说不定人家千里追夫呢……你们什么时候分手的啊？”

秦南嗤了一声，他脸上的笑容不变，笑意却隐没到眼底，冷淡道：“我和洛雨濛没什么关系，她爱怎么玩是她的事。”

黎誊啧啧了好几声：“人家可是对你一往情深，听说你上了武林高中，二话不说立马就追了过来，军训的时候我可是看见她了，眼珠子恨不得粘到你脸上去呢。”

秦南不置可否，快到深秋的气温凉了不少，他躺了一会儿就坐起来把外套披上，回头就发现黎誊正抄着卷子。

“喂，干什么呢？你什么时候这么认真了。”秦南不禁打趣道，他探过身看了看：“抄的谁的？”

黎誊傻笑了下：“鱼美人的啊。”

“鱼冰卿的？”秦南不禁挑眉，他感觉有些意外：“你什么时候和她这么熟了？”

“抄个作业而已。这有什么熟不熟的。”黎誊一脸的无所谓，他低下头继续说道：“问她要她就给了，人挺不错的。”

秦南脸上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他突然伸手一把抢过了鱼冰卿的卷子，也不管黎誊在身后“喂喂”的叫唤。

鱼冰卿的字迹娟秀且力道深刻，一如符合她身份般干净利索，谈不上多漂亮，但也比大多数女生更具个人特色。秦南略微看了一会儿便没了兴致，他把卷子扔回给黎誊才将外套穿好。

“肚子饿，要吃饭了，你还要抄多久？”秦南踢了踢对方的膝盖：“走了。”

“我们吃点什么去。”黎誊慢吞吞的收拾卷子：“羊肉？”

秦南摇头：“我答应我妈回家吃了。”

“仙女姐姐今天亲自下厨给你烧饭啦？”黎誊有些疑惑的问。

秦南横了他一眼：“谁让你这么喊我妈的？”

“哎呦喂，史上最好的称呼都给你妈了。仙女姐姐哪里不对了嘛，上次去电玩城跳跳舞机她还被读大一的男生搭讪，我看你也没生气啊。”

秦南没说话，他伸手按了按黎誊的脑袋，力度上颇有些警告的意味。

……

鱼冰卿经人提醒才发现她外套里的BB机在震，来电显示对方用的是一个公用电话。

“鱼，你在哪儿啊？”鱼冰卿也用一个公用电话拨过去的时候，林小兔说话的声音听起来颇为捉急，“我打了你好几个电话了！”

“……”鱼冰卿叹了口气：“出什么事了？”

林小兔：“之前发的模拟卷子我好多不会啊……阳阳他最近又不上网。你的卷子呢？”

鱼冰卿：“我的给黎誊拿去了。”

林小兔一阵惨叫道：“啊啊啊，你给他干嘛呀，咱俩什么关系，你怎么不给我留着呢。”

鱼冰卿不禁摸了摸鼻子，最后只能说：“要不你来找我吧，我当面教你。”

“好啊好啊！”顿了顿，林小兔赶忙又说道：“你给我地址，我马上过来！”

鱼冰卿：“解放路236号，青少年活动中心，3栋302室。”

林小兔一边记着，口中一边嘟囔着：“3栋，三楼……2……”顿了顿，她语气一下子变得小心翼翼起来：“这不是我们市很有名的那个青少年活动中心么？你在的地方好像是体育健身馆？”

“是啊。”鱼冰卿说话的语气温和而平淡：“我在练散打呢，来的时候记得别跑错了哟。”

林小兔一个头两个大：“……”

……

秦南下午回到家中的时候，父亲秦大川正坐在客厅看报纸，他看到儿子时也没抬头，只说了句：“回来了。”

秦南嗯了一声，正巧碰上母亲姚秋月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端着一只大锅：“儿子，快去洗手。”

姚秋月一边吃力的端着大锅，一边催促道：“你爸爸带了好多大闸蟹回来，今天多吃两只。”

其实，秦南对大闸蟹的喜爱程度一般。他洗了手在桌旁边坐下，兴致缺缺的拨弄着蟹脚，秦大川难得回来一趟，他是个野外勘探学家，常年在外，天南地北的勘察，对祖国河山的热爱要远远大于对儿子的关心。

姚秋月很快就给这爷俩儿拆着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儿子聊天。

“老师没区别对待你吧？同学们怎么样，你还适应吗高一生活，高中学校是不是比初中要好玩得多？”

讲真的，秦南从小学一路升到高中，姚秋月似乎都没怎么觉得儿子已经渐渐长大了。对于孩子，她永远都只会唠唠叼叼的嘘寒问暖，极力精心呵护着，当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掌心里怕掉了。似乎在全世界妈妈的眼中，儿子是永远长不大的。

​ 每回吃饭的时候，妈妈一唠叨，秦南心里头总是在想，为什么男孩子的心思，妈妈永远捉摸不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