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
柏溪顺利“出院”,吴世勋按照约定为她找了一个临时住宿,顺便为她解决了日常生活的必需品,考虑到她大病初愈,还专门为她请了保姆,照顾她日常起居,柏溪都不得不感叹一句:
简直就是个家居小精灵,细心的程度令人发指。
不过完全可以理解,毕竟那么重要的东西落在她一个堪称“外行人”的手里,只要是坐那个位置的,都不会不紧张,全球硬通货,好使。
柏溪倒没有什么“抢了别人东西”的愧疚感,只是带了些浅浅的嘲弄。
看之前那小子装出来一副大爷样,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
但果然,还是太年轻了啊。
柏溪故作深沉。
新的居所比起那个医院好了不止一星半点。是宽敞明亮的类型,整屋设计简洁大方,不挑男女,客厅的落地窗可以直接看到江景。
远眺可以直接看到首尔的全貌,楼层较高,所以私密性可以保证。
看完新房(其实是临时的),柏溪对吴世勋家居小精灵的能力有了更高的评价。
他以后要是退休了可以去给人当管家,即使人不现身也可以将事情打理得井井有条!
房屋里面已经买好所有必需品,柏溪不需要自己再去采购什么,保姆不住家,应她自己的要求,只在一日三餐时间跟每周一周四提供餐饮及卫生服务,那么详细来讲,她其实只是雇了一个家政临时工。
今天是她出院第一天,前一天扫除人员就将房屋打扫好,她现在只需要坐等别人上门给她做饭等吃就行。
思及此,柏溪伸了个懒腰,准备回卧室补觉,毕竟,另一个魂魄的苏醒让她有些疲惫。
“你别睡了,快起来!这么重要的事儿你怎么睡得着啊?”
“我感觉我可能换不回去了,你快起来听遗言!”
柏溪揉了揉耳朵,似是想缓解脑子里的嘈杂。
没错,在治疗完全结束后,这具身体的原主人,苏醒了。
柏姝等得焦急,这种事儿她怎么也想不到被自己遇上了。
为了缓解自己的紧张,她只能不断说话来减轻这种感觉。
“我以为我必死无疑,但是没想到居然活下来了,”柏姝说。
“只有灵魂,而且是暂时的,很明显,你快撑不住了”柏溪补充道。
“至少我现在还有意识。”
柏溪住嘴“那就随你便吧。”
柏姝在她脑中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
“我叫柏姝,今年十七,就读于圣亚迪斯贵族学校,是名义上的正统的BH集团继承人……”
“等等,”柏溪打断她,“什么叫名义上的?”
柏姝顿了一下,继续:“就是你想的那样,我父亲并不满意由我继承BH集团,他认为我这个女儿没有能力达不到他的要求,而且他固执地认为,女人不适合抛头露面,因此,对我有诸多限制。”
柏溪抓住关键点,继续提出疑问:“那他为什么不换一个他更心水的继承人,反而还是由你继续担这个名头?”
柏姝道:“因为他亲缘淡薄,只有我一个是正经婚生子,其他的孩子没有一个是婚内正妻生的。”
“但他倒是有几个颇为喜爱的私生子。”
“不过一般来讲,私生子是不会影响到我的地位的,他们卑贱低劣,芯子就是坏的。”柏姝平静补充。
那按这么讲,柏姝的地位该很稳固才对……怎么会落到如今这步田地?柏溪心想。
“可是,父亲越发对我不满,做出的决定也越发糊涂,他竟然让那些私生子登堂入室!”
那这就懂了。
“那对兄妹是我父亲最喜欢的两个,哥哥‘聪明伶俐’,妹妹‘嘴甜心软’,比我这个不讨他喜欢的亲女儿不知道要好多少倍。”柏姝自嘲。
“但是我说了,他们惯会伪装,随着我父亲对他们的越发信任,那对兄妹也渐渐掌握了一些他们不该拥有的权利。”
“即使我认为他们并不会威胁我的继承人身份,毕竟让私生子成了继承人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父亲明白这个道理,但是这对兄妹逐渐无法无天,他们竟然想通过我的死亡获得继承权!”
柏姝说到此,情绪明显激动,也越发不忿。
但这只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柏溪并不会参与。
经过一通发泄,柏姝渐渐平静,继续道:“其实那个妹妹心智还不成熟,只会装可怜抢东西,这对我没什么用,但那个哥哥有点脑子,他想要渗透BH集团来控制我,我当然不会让他得逞,所以,我给了他一点小小的教训。”
柏姝说这段话的时候语气舒缓,似乎只是在描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柏溪抿唇一笑,想象到了对方脸色会因为这点“小教训”而有多难看了。
“可是是人总有大意的时候,难以避免。我被钻了空子,坠海了,还遭到了暗杀,好不容易上了岛,还是没抗住,死了。”
柏溪听完,中肯地评价道:“故事跌宕起伏,情节生动,情绪十分到位,而且够狗血,喜欢。”
柏姝没空听柏溪混不吝,强硬地抢过话头:“我不能忍受两个外姓人插手柏家的产业,你必须要替我抢回来,这也关乎你的利益,不是么?”
柏溪:“你怎么就笃定我有这个能力呢?万一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呢?”
“因为你在我的身体里。”
言下之意,你干的事我全看见了。柏溪:……偷窥狂。
“我相信你的能力,以防你露馅,我给你说我所有的小习惯和喜好厌恶,你可以适当改变,毕竟是‘死’过一回的人了,但是转变太大我怕会被父亲怀疑,你稍稍伪装一下就行。”
说着,柏姝真的像交代遗言一般事无巨细地交代了她所有的生活习惯和她的社会关系。
终于,这场漫长的记忆交接仪式结束,柏姝也渐渐力不从心,道:“我应该要走了,你加油吧。”
说完,完全消失不见,化为虚无了。
来的很突兀,走的也很突兀。
半晌,那道声音都没有响起。
“……”
“走这么快啊?”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轻微的空气流动的簌簌声,许久无人应答。
“……唉,还是不能休息啊。”
柏溪轻叹一口气,一时寂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