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尤

“它有名字吗？”东瑾问那少年。

少年仔细想了想，道：“这是食铁兽，首领大人叫它白罴。”

“白罴，”东瑾看向那黑白相间的野兽团子，笑了笑，问它：“是你主人让你来找我的吗？”

东瑾是司春之神，又曾是司日之神，故而不仅草木喜欢他身上的气味，鱼鸟虫兽也不会对他产生恶意，那食铁兽似乎听懂了他的话，歪头想了想，然后肯定的点点头。

东瑾伸手虚虚抚了抚食铁兽的头，道：“真有灵性，前面带路吧！”

食铁兽丝毫没有迟疑，往前跑了几步，见东瑾还在原地和少年告辞，便耐着性子停下脚步等着他们，似乎是担心他们找不到路。

东瑾见到东夷首领蚩尤的时候，他正在打铁。

是的，打铁。

现在人间用的武器大多还比较原始，多为木材和石头打磨捆绑所制，但东瑾没想到，在东夷部落，已经有了铁这种东西。

蚩尤正在他打铁用的小屋里挥汗如雨，他身上穿着简短的麻布粗衫，手里举着一个大锤正敲打着被烧的通红的铁片之上。听见食铁兽小声嘶吼的声音，便知道是他要见的人到了，刚好要打的铁片也打好了，蚩尤便拿着一个类似于钳子的东西小心翼翼的将铁片放到一旁准备好了的水中，然后随后拿起一块布擦了擦汗走了出去。

食铁兽见自家主人出来了，朝他吼了一声，示意他人已经带到了，然后“哼吃哼吃”的跑到一旁拱起了蚩尤打铁剩的废铁。

蚩尤将东瑾和既明带到一旁的小屋里，示意他们坐下，然后开口问道：“你们就是昨天来的外邦人？”

“是，”东瑾点头，我们一路东行至此，惊撼于此处的风情，便擅自留了下来。”

蚩尤若有所思，突然道：“你说话的方式，语气和我见过的每一个部族都不像，你是从哪里来的？”

东瑾一愣，他先前也确实发现了这个问题，不论是轩辕氏，还是后来的神农氏，亦或是现在的蚩尤，他们以及他们的族人说话都过于直白，和自己说话确实不一样，只是自己一直没改过来，先前遇到的轩辕氏和神农氏都没有提过这个问题，他以为差别不是很大，结果他只和蚩尤说了一句话，就被他听了出来。

东瑾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他坦言道：“从云见洲而来，横跨了大荒。”

蚩尤问：“你们是妖？我听说妖也可以变成人的模样。”

东瑾一愣，他长得应该不像妖吧！

“不是，”他转念一想，神农氏见他不凡后并没有想到妖，蚩尤却一下子想到了，并且东夷部落是有妖族的，且巫妖二族都受共同的首领管理，但方才蚩尤的神色分明是颇为忌惮的，他在担忧，莫非……

东瑾想通了这点，便问他：“可是这处有妖物作怪？”

“嗯，”蚩尤点头，“从这里往北边走，有好几个妖兽曾经伤害过我的族人，我们不得不往南边走，到现在也没人敢过去，我的部落里虽然也有妖族，但他们都是普通的野兽变成人的模样，并不能对抗那些妖兽，白罴虽然能和他们对抗，但一个白罴也打不过他们好几个。又因为妖能变成人的样子，我们不知道那些妖兽能不能变作人，所以我一直对外来人格外上心，如果冒犯了你，请你原谅。”

妖兽？

北边？

东瑾有预感，他要去那儿一趟，既是因为这些妖兽为祸人间，也是因为那里或许就是他一直找的凶犂山。

他道：“你就不怀疑我的话？”

一个首领，如果没有相应的警惕性，那确实有些不应该。

蚩尤摇头，“白罴跟在我身边很久了，它对你没有恶意，我更相信它。”

东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