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纵恶 02晚安

“难道你想淋着雨回家吗？”他歪头看我，微微一笑。

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他已经从书包里翻出了雨伞。

“走吧。不要拒绝我啦，明天还要考试呢。”

我与他争执了许久，最后拗不过他，还是跟着他走了。

“晚安。”

“嗯。”

我站在楼梯上看他走出小巷，再抬头，乔傲禾在向我招手。

乔傲禾没有对我做什么，他只是说：“你不要妄想和他成为朋友了，也不要妄想他会喜欢你。像你这种人，是不会有人喜欢的。”

而我也只是冷冷地回了他一句，“哦。”

“陈诵，你不要以为在这儿我就不会打你哦。”

“随便你啦。”我对着他翻了个白眼，“我猜你不敢。”

最后我和他在客厅打起架来。

他的右手臂被我划伤了，伤口从小臂延伸到手背流了很多血。我的脸破相了，他拿着小刀发狠地划了我的脸颊，差一点划到了我的眼睛。

那条伤口从眼尾处划到嘴角。

最后因为他母亲的到来，我们结束了这场闹剧。

父亲问我，“陈诵，小禾有没有欺负过你。你实话告诉我。”

我垂眸，气若游丝地说：“没有。”

“好。”

父亲只是摸了摸我的头。

他不止这么一次问过我，记得第一次问我的时候，我还对他说了实话，但他不以为然。

我呀，就是个没人爱的家伙。

“嘿，哥哥…”乔傲禾咧嘴一笑，“我又赢了。”

“你真是个疯子。”我说。

第二天，我们照常去学校考试。

在全班人注视下，我和他一前一后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我前排的两个女同学和乔傲禾的朋友窃窃私语。

一个在班上存在感很低的女孩向我递来一张纸巾，她低着头说，“你的嘴唇上有血迹。”

幸好今天简尧森没有来，不然乔傲禾肯定要在他面前装可怜。

现在是冬天，大家都穿着棉袄，完全看不出来乔傲禾的手有什么问题。

但我就不一样了，我的半张脸被纱布包裹，看起来很吓人。

有时候血迹会渗出纱布，我甚至听到有人叫我杀/人犯。

原来我才是那个疯子。

没有简尧森的一天，我过得顺心多了。乔傲禾不会每个课间让我去小卖部买零食，也不会让我帮他们打饭。

但我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傍晚，父亲帮我和乔傲禾请了假。

我坐在副驾驶，车内冷的吓人。

父亲问我们为什么会打起来，但是我们都不说话。

他沉默片刻后猛地踩了刹车，“这是第一次，我希望这也是最后一次。你们从小关系就很好，我很难想象到底是因为什么会让你们大动干戈。”

我用余光看到乔傲禾轻蔑地笑着。

“陈诵。”他突然说。

“嗯。”我抬眉。

“你是哥哥，你得让着他一点。”

“哦。”

我在途中下了车，说是要去买东西。

我是真的要去买东西！

我去了一家小超市，买了些吃的喝的，然后搭的士去我妈家。

这个破旧的房子即将成为我的避难所了！

我爸，我后妈，还有乔傲禾，甚至是我的姥姥姥爷都不知道这个地方。

不巧，出门时碰到了简尧森。

他住在对门？

我和他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他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你的脸怎么了？”

“被刮伤了。”

“被谁刮伤的？”

“我自己不小心…”

“你傻逼啊，自己不小心？逗我玩呢？”他上前一步，好像是为了看清我的脸，“你…这么长的伤口…”

说着说着，他将手抬起来触碰我新换的纱布。

我被他吓到了，往后退了一步，不料撞到了门。

我捂着后脑勺呲牙咧嘴地“哼”了一声。

他皱着眉，轻轻说了一句“对不起”。

我不知道回答他什么，只得站在那里和他保持距离。

“疼吗？”

我心想：这不废话吗？

他又嘀咕：“肯定疼啊，我疯了吧，问这种傻逼问题。”

我们又沉默一阵，他说：“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谢谢你。”

最后，在他的坚持下，我坐上了他的自行车后座。

“我今天…发烧了，所以没有去学校。”

“哦。”

“今天考的卷子难不难？”

“还行。”

“你为什么没有同桌？”

“我不想要同桌。”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什么？”

问题跨越太大，我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没什么。”

他结束了这个话题，安静地蹬着自行车。

他把我安全送到家，在我要上楼时叫住了我。

“陈诵。”

我回头。

“晚安。”

那一瞬间，我感觉我的心要跳出来了。

夜很深，他一定看不到我红透的脸。

那一晚，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我梦见他向我表白，我们在一起了。但是乔傲禾知道了这个秘密，他告诉了简尧森的父母。

简尧森的父母执意拆散我们，最后逼得简尧森跳海了。

我猛地从梦里惊醒，拿起一旁的冰水浇在自己的头顶。

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太可怕了…

我颤抖着走向洗手间，打算冲凉。

突然想起来现在是冬天，于是我打消了这个想法。

我转辗反侧了一夜都没有睡着。

第二天早晨，我和乔傲禾一起去上学。

走出电梯的下一秒，我看到了简尧森。

他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吃包子。

乔傲禾看到他很惊喜，我也是。

“你怎么来了？”乔傲禾笑着问。

“来护送你上学。”他也笑，眯着眼睛，像一只可爱的小猫。

唉，就是啊，我这种人，他怎么会喜欢呢。

我低下头，先踏上去学校的路。

“欸！”乔傲禾拉住我的卫衣帽子。

我被勒得喘不上气，咳了好几次。

“你跟我们一起走呗。”他说。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他。

可说出口的还是那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