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峰一望无际,连成一片,从山脚看过去,仰起头来只能看到直插入雷暴之中的神樱。
这还要归为散兵的视力足够好的功劳。
他站在山脚下,看着雨水从自己的眼前缓缓地流淌而过,就像是毫无察觉却已经实实在在的走过去很久的时间。水滴落在棚子上头,滴滴答答,声音传进耳朵里。
散兵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没有冷漠,没有迷茫,没有开心或者兴奋。
他就这么站在那里,什么情绪都没有,安静的宛如诞生的那一时刻。
安详又宁静。
在他身边的那张木桌子上面,一只黑猫趴在那里,闭着眼睛。一人一猫谁都没有说话,只有雨水是有声的,但是它不会表达。
现在可能是晚上了吧。
也没有月亮来做判断。
黑猫摇着尾巴,看上去很是闲暇。几秒钟之后,它睁开眼睛,不再继续趴在桌子上,歪了歪头看着那边的散兵。
然后轻轻的叫了一声。
散兵偏过头来看了它一眼。
丑丑又叫了一声。
散兵啧了一声,皱了皱眉,看起来应该是不愿意搭理这只猫。
阿尔离开稻妻的时候本来是打算带走丑丑的,毕竟这猫和散兵一直不太对付,俩人没了阿尔就这么呆在稻妻还不知道要怎么打。
但是来接他的人告诉阿尔说,至冬太冷了,猫去了会冻坏的。
阿尔当时犹豫了很久。
一直到散兵满脸阴沉的跟丑丑两个当着阿尔的面答应要握手言和世界和平以和为贵之后,阿尔这才放心的把猫丢给了散兵然后离开了稻妻。
当然这个握手言和,大部分还是带着阿尔的主观色彩的。
这小孩大概一点都不知道全程由他抓着这一人一猫的手和爪子强行握手言和的世界和平压根没有任何用处。
打发小孩倒是够了。
……已经多长时间了?
丑丑坚持不懈的又叫了一声,然后从桌子上起跳,很精准的抓住了散兵的袖子,顺着对方的胳膊往上爬。
散兵在一瞬间决定了是把这猫当场掐死还是扔出去。
但是他还没下去手,丑丑就已经相当速度的爬上了他的肩头,用那张毛茸茸的脸蹭了蹭散兵的脸颊,又是很轻的叫了一声。
这猫是被夺舍了吗。散兵想着。
丑丑瞪着自己那双黑色的眸子和散兵对视着。
几秒钟之后,散兵偏过头去,不再看依旧还是趴在自己肩头上的丑丑了,冷着脸轻哼了一声,闭着眼睛权当自己死了。
丑丑也不叫了,趴在散兵的肩头,也看向雨中。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阿尔离开了稻妻之后,原本看到散兵就跟见到了自己生死仇敌的丑丑却突然安静下来了,一天到晚还是趴在一个地方不愿意动,但是见到散兵的时候,这猫居然意外的很粘着对方。
这雨不知道又下了多久。
散兵闭着眼睛,耳边又一次传来了丑丑的叫声。
他没有烦躁。
有很多原因,比如他现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比如这雨的声音会让人放松又宁静,比如猫爪子软软的,比如这只猫的主人已经很开很久了。
好吧,也没有太久。
只是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身边都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如今突然没了,就算从始至终都不太自在的散兵也需要很长时间来反应。
大概就是,不习惯吧。
丑丑蹭了蹭他的脸。
散兵伸出手去,在半空中停了一下,随后继续往前伸出,手指在丑丑的脑袋上碰了碰。
他张了张嘴。
但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
——怎么了?
……
你也想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