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等到第二天,小川久并没有等回来会给他抱抱的妈妈。
而是一个浑身漆黑的高个长发家伙带着一个大块头前来,这两个人都浑身煞气沉沉的,特别是那个长发家伙。
一个身高才过自己大腿中部的小男孩,穿着打扮都很破旧,一双黑亮的眼睛,圆圆的,看向你的眼神无辜地像只小鹿,身体瘦弱,更显弱小,大概四五六岁,只有一点点的小东西。
Gin观察着这次的目标,就这么个小东西,也需要自己来接?
为了节省时间,男人一句话都没说,直接上前单手把小男孩提起来,大步往外走。
小川久有点害怕,开始挣扎。
不过力气太小,在男人手里就像个会动的玩偶一样,根本不被理会。
男孩见反抗毫无半点用处,开始向屋里大声叫喊:
小川久爸爸,救命,有坏人!
可惜屋子里毫无动静,像是装死一样。
小川久不死心,男人走一步,他喊一声。
本来就没发育好的声带撑不住他这样的声嘶力竭地喊叫,不一会儿就没声儿了,可他还在挥舞着瘦弱的四肢,希望被放下来,像一只被人挟持的小猫,做着徒劳的反抗。
提着他的男人嗤笑了一声,像是嘲笑他的幼稚与可笑。
随后从口袋里拿出了注射器,往小男孩脖子后面一扎,男孩终于安静了下来。
而小川久则是晕了过去,被扔上车后排。
Gin坐上副驾驶,对小弟安排道:
琴酒先去实验基地。
伏特加好的,大哥。
车轮在湿漉漉的路面上滚过,留下一道道痕迹。
屋子里,年久失修的木门吱呀作响,一双浑浊的,阴暗的,被酒色占满了的眼睛向门外看去,确认外面事情结束后,又缓慢地把门合上,缩回房间里,像是一只在暗处伺机而动的恶心的蛇类。
小川久在昏昏沉沉中逐渐清醒,入眼的是冷冰冰的机械仪器,惨白的墙壁犹如封闭的盒子困住了自己。
白色的衣服从他眼前扫过,细白的骨节分明的手腕,往衣袖中延伸,好像看见了黑色的纹身之类的东西。
脑袋被冰凉的手扭到一边,有什么细细的东西触碰了他的脖子。
他看不见,但是清晰地感受到了冰冷的液体伴随着针管刺入的疼痛注射到自己的脖子里,连血管里的血液都变得凉了。
注射完毕后,听到穿着白大褂的灰发男人说:
艾尔反应还不错,比前面那些废物要好用得多。
语气淡淡的,仿佛能够作为他实验的对象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一般。
小川久慢慢地有了力气,却发现自己被牢牢束缚在实验台上,手脚动弹不得半分。
他睁着眼睛眼珠子到处乱瞄,看到灰发男人边观察电脑上的看不懂的数据边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
小川久尝试发出声音,嗓子有点哑:
小川久那个,这是哪里啊?
灰发男人明明听见了动静,却只是稍稍侧过脑袋,并没有理会男孩。
小川久又尝试叫实验室里的其他人,想和他们搭话,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理他两句,男孩无力又恐惧。
过于安静了,在这个空旷的只有实验仪器运作的声音和人与人交谈的声音。
尝试了一会儿,他终于明白自己是在白费气力,就自己安静了下来。
灰发男人这时候才从旁边工作台上端过咖啡,慢悠悠晃荡到小川久面前,边轻笑边说道:
艾尔倒是没哭,比那些废物有用点,小可爱。
亲昵的称呼从这个男人的嘴里吐出来像是变成了嚼过的口香糖一般,黏腻得恶心。
小川久也有被恶心到,但是没有露出明显的表情,只是在心里腹诽。
看着眼前愿意理他的男人,小川久赶紧问道:
小川久叔叔,你们抓我干什么呀?我又没有钱,我身体也不好。
小孩特有的软软的声音在实验室里飘荡。
刚刚的遭遇,让小川久想起电视里新闻报道的人体器官贩卖,他害怕自己会和电视上被死亡的姐姐一样,死在这里。
灰发男人抿嘴浅笑
艾尔没关系哦,叔叔不嫌弃你,等过了实验,你身体就会好起来了。
这简直和那个男人说自己再也不喝酒了一样的不可靠。
小川久被这种调笑一样的糊弄回答搞得恼火,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又可怜兮兮地扮惨到:
小川久叔叔,可不可以放我回家呀,妈妈还在家里,我不在家的话,妈妈着急的。
其实小川久知道这种地方一定不会轻易放人,但是他还是想试试。
看着一张洗干净白白嫩嫩的精致小脸,努力向你求怜的可爱样子成功愉悦了艾尔。
艾尔虽然你很可爱,但是不可以哦,你不知道吗?你妈妈已经把你卖给我们了。
小川久眨了一下眼睛,反应了两三秒,瞳孔微缩。
原本明亮漂亮的黑色眼睛里盛满了难以置信,嘴上却立马反驳喊道,
小川久不可能,妈妈,怎么可能会把我卖掉!
艾尔看着小孩惊慌失措的样子,更加开心了几分,反问道:
艾尔为什么不可能呢?
小川久看着面前这个恶劣的男人,感觉对方没有骗自己的需要,便垂下头,声音轻轻地问:
小川久那,我被卖了多少钱呢?
小川久刚开始想妈妈是自己世界上唯一的亲人,自己是妈妈的孩子,妈妈肯定不会卖掉自己的。
但是反应过来之后,想着妈妈为了钱去交的一个又一个男朋友,喝看起来很贵的酒,虽然自己也分不清是什么酒,但是就那个男人骂骂咧咧还要拿了喝掉的样子,价格肯定不便宜。
理智告诉他,这是可能发生的事。
想着昨天妈妈离开前给自己的为数不多的温柔,想着那个男人,自己所谓的父亲那不上进的邋遢样子,想着自己这个妈妈有男朋友,爸爸去红灯区找女人的糟糕家庭。
妈妈每天打扮得那么好看,或许,早就应该把自己这个拖油瓶甩掉了。
以前就听过邻居家的小孩说自己穿他们不要的衣服,虽然小川久也想要新衣服新鞋子,可是回头看看自己那像垃圾堆一样的家,又会在好心的邻居阿姨拿给自己旧衣服的时候感到庆幸。
被卖掉了也好,不会拖累妈妈,也不知道妈妈拿到了多少钱。
反正本来也是妈妈养活自己的,希望妈妈以后过得好一点,最好和那个垃圾男人离婚,又想到妈妈据说好多个零的首饰,又伤心觉得自己可能不值那么多的钱。
远离那个糟糕的家,那个垃圾男人和只会拖累的自己后,妈妈一定会过得很好吧。
可是,自己就这样被丢弃了吗?就这样,被放弃了。
小川久想着想着眼睛就突然湿润,鼻子一酸后,眼泪又迅速溢满眼眶,只在那一瞬间,男孩的眼泪就控制不住了,男孩自记事起就很少哭了,而现在,他哭得很狠,心里麻麻的,一阵阵的难受撞击着心脏,胸口闷得要死。
艾尔看着刚刚还挺有活力的小孩一下子变得蔫蔫的,顿时了然无趣,随口回答道:
艾尔你不值钱,你和你爸一样不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