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怀鬼胎”

“既然来了，不妨回去吃一顿饭再走，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手艺。”

面对星尘的邀请，水清漓拒绝了：“不了，那个小仙子见过我。”

“我已经有一段时日没有到海底去探望费虚了。”

星尘哦了一声：“不去就不去吧，我的手艺也不是谁都可以见识到的。”

“说起来，楚箬也好久没见了。”

水清漓意有所指：“你在人类世界待的时间太久了，仙境的时间流速是人类世界的三倍，不要在人类的身上太过投入感情，这样不好。”

闻言，星尘笑了笑：“你是说银沙那孩子吗？”

水清漓没有否认：“大家总会出来的，时候未到，如今人类的发展太迅速了，届时需要毁灭一些东西。”

星尘赞同：“的确如此。”

“养一条狗都尚且有感情，何况是我亲眼看着长大的一个孩子？”

星尘漫不经心地抚摸着自己手腕上的一串神秘符文：“人类顺应法则而生，是世界的宠儿，我们所毁灭的每一个文明里面，主角都是他们。”

“虽然弱小得宛如蝼蚁一般，却坚韧不拔，生生不息，从未真正意义上地退出过这个世界。”

星尘微微抬眸：“我带着银沙有什么关系？就算人类世界毁灭，我相信这孩子也不会有什么留恋的。”

“我可以带着他到仙境去生活，仙境里延年益寿改变体质的宝物不是没有———我统统可以为他寻来。”

星尘说的话完全是颠覆了水清漓过往多年对他的认知，清冷少年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你从很久以前，就一直在潜移默化无声地让封银沙对这个世界产生一定的隔离，甚至让他把你当作亲近的人。”

“这么做有意思吗？”

或者说，水清漓完全无法理解星尘这么做的含义。

如果说是想要找人来继承魔术师的衣钵，倒也勉强是说得过去，可是水清漓看得出来，他对封银沙未免有些太过爱护了。

他不相信星尘在封银沙还是个小婴儿的时候就对人家产生了想法。

———不管是任何意义和层面上的一切想法。

这完全不是星尘能做的出来的事情。

他就好像是一个图谋利益的奸商，有信用值但不多，卑劣到让一个本就属于人类群体的孩子远离他的同类甚至父母，将异类视作亲人。

———直到有一天，封银沙再也没有办法离开和斩断与星尘之间的羁绊了。

水清漓很聪明就想出了其中的一些事，可是他觉得这与他无关，星尘不是一个孩子了，但是这件事情实在是有些出乎人的意料，以至于水清漓不得不提醒他。

“我还是觉得，仙子不应该和人类产生任何关系———辛灵的决定叫我无法理解和共情，我其实认同曼多拉的说法，人类世界的存亡跟我没有关系。”

“但是你知道，灵犀阁是一群站在道德至高点上的虚伪的人，从前的乐音和那些尸骨无存的仙子是如此，如今的仙子亦是。”

水清漓冷笑：“若我支持曼多拉，怕不是明日颜爵就要用我远古之神不应该参与红尘纷斗扰乱异空间秩序的借口和灵犀阁来压我了。”

被赋予毁灭重任的十法相每一个都是足以毁灭世界的存在，远古时期本就没有所谓的道德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约束和管制他们。

只有世王的话他们才能勉强听进去。

象征着生物进化，地球引力与真正的毁灭。

水清漓不喜欢曼多拉偷窃法术的行为，仙境里就没有仙子是喜欢镜仙子的，但是他欣赏曼多拉的野心和手段，如果生在远古时期，也许她会比现在更厉害。

“我去海底了，你跟你家小朋友慢慢说吧。”

水清漓打了一声招呼，他拍了拍星尘的肩膀，身体凭空消失在星尘的眼前，青年早就习惯了副相来无影去无踪、人冷话不多的模样，他单手插兜，不紧不慢地走回去。

等回到家推开门的时候，玄关处的感应灯自动亮起，封银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房间里出来了，肩膀上还坐着娇小玲珑的黑香菱。

星尘一眼看出黑香菱对她自己用了隐身术，但是在大仙子面前，用了跟没有用是没有两样的，他装作没有看到黑香菱的模样，径直走到封银沙的面前，脸上露出了一成不变的笑容：“饿了吧，我刚才有事出去了一趟，马上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土豆炖牛肉。”

封银沙抬起头看着星尘，忽然开口问道：“你刚才出去是见了什么人吗？”

星尘有些诧异，刚想开口，话到嘴边却咽了下去，或许是觉得封银沙的语气有点奇怪，青年金丝眼镜之下的双眸微微一闪，他撒了谎：“没有。”

这个谎无关紧要，至少星尘是这么想的，刚才心中奇怪的预感一闪而过，连小尾巴都没有抓住，星尘微微蹙了一下眉头，兴许是觉得自己临时撒谎的行为太过于反常了，他不禁想起水清漓临走时的那番话。

星尘拍了拍封银沙的肩膀，温和地说道：“我先去做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