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以抬眸看他一眼,随后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她强行咽下,装着若无其事,良久才道:“好喝。”
蓝曦臣笑了笑,陪着她一起喝,一杯又一杯下去,好似怎么也不会醉。
可桑以却记得,云深不知处禁酒,蓝氏族人更是滴酒不沾,蓝曦臣怎么也不会有千杯不醉的酒量。
她问:“你的酒量很好?”
蓝曦臣答:“非也,我只是用金丹化去了酒力,所以也不算饮酒。”
闻言,桑以顿了顿,道:“难怪。”
提到金丹,蓝曦臣也沉默了。
他不知该如何安慰眼前这个即将成为自己妻子的女子,他怕他说错话,惹她生气,更怕她伤心。
桑以像是读懂了他心中所想,言道:“我早就已经放下了,你无需为我考虑。”
蓝曦臣点头,捏着酒盏的指尖微微用力。
思索片刻,问道:“阿以说早已放下,是否代表会永远留在云深不知处?”
桑以闻言一怔,感觉脸上有些热,抬手一摸还有些烫,想是方才那杯酒的酒劲上来了。
她叹了一口气,撑起手扶住额角,语气平淡地说道:“你我成婚,是情势所迫,来日亦可分开,你也不用觉得有负担,就像当初我救你,其实只是因为愧疚。”
“只是因为愧疚?”
蓝曦臣脸色一白,凝着眉,眼神灰败地看着桑以。
他不明白。
何来愧疚?
“当初我不知婚约来由,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我很抱歉。当时情况危急,能够救下你是我唯一能做的事。”
这一次,桑以没再骗蓝曦臣,而是光明正大的承认了自己的私心,不管他能不能接受。
蓝曦臣垂下眼帘,轻轻一笑,藏起眼尾的红,看似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原来如此。”
女子如墨的瞳落在蓝曦臣身上,“我知你定是去过云梦莲花坞找魏无羡了吧。”
“是。”
山涧的风,吹动他落在背后的抹额。
桑以伸手想将它按下,却反被缠住了指尖。
她想,她今夜应该是真的醉了。
“我修不了诡道,重塑金丹的代价太大,没有人可以为我这么做,认命吧蓝曦臣。”
蓝曦臣抓住她的手,紧紧握在手中,贴在耳边:“我可以……”
桑以说:“不,我不可以。”
换丹术,魏无羡已经用过,一得一失,没有强大的反噬,这是金丹“重生”的最好方法,没有之一。
再有便是更复杂的金丹重塑之法,要是灵力心意相通的两个人,金丹一分为二,分别供养两个灵体,再行枯木逢春之术虚补另一半金丹。
此法冒险,不容有差,否则前功尽弃,且这样得到的两颗金丹都极为脆弱,此生于修行上都不会再有进益。
这样得来的金丹又有何用?
桑以抽回手,拿起桌上的两瓶天子笑,起身晃晃悠悠地回到了房间。
今夜她对蓝曦臣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但既然话都已经说出去了,她也就不怕了。
蓝曦臣颓然坐在院中,一待就是一整夜,直至天亮方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