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月烬明】掌掴

“什么，今天翰王跟叶冰裳一起去施粥了？！”

叶夕雾原本撩着衣服坐在圆垫上，手里端着小厨房花了大功夫炖的母鸡汤，听春桃给她报信，她气得一下子站了起来，连汤撒在地上都置若罔闻。

“那个贱丫头，不会真勾搭上时倾雨了吧？”她瞪圆了眼睛，本想说些更恶毒的话，但是这段时间的禁闭实在让她吃够了苦头——祠堂阴冷，裹再多衣裳也没用，那股子凉气恨不得沿着脊柱爬满全身，平时精养着的娇娇人儿哪受得了这些，只觉得度日如年。

叶夕雾以前都是直来直去地刁难人，经历了这么一遭，难得动了动脑子，没再像以前一样，什么话都往外秃噜。

翰王明显不是个好相与的，又站在了她那位好姐姐身边，叶夕雾狠狠咬着牙，心想叶冰裳可真是招人厌烦的苍蝇，等她从这里出去，非得好好磋磨对方不可。

“老太太这几日可没少念叨小姐，奈何大将军铁了心似的要罚您，谁求情都不好用，可真是苦了小姐了。”春桃低着脑袋抹眼泪儿，心疼得不得了。

“老太太还说，您本来就身子骨弱，要是病了可怎么是好啊……”

“……”

叶夕雾眼珠一转，突然想到了什么，在春桃耳畔窃窃私语了一阵，然后拍拍她的肩膀，勾起唇角：“快去。”

很快，二小姐在祠堂晕倒的消息就传遍了叶家上下。

老夫人这下可坐不住了，跑到叶啸面前又哭又闹，说什么也要让他把叶夕雾放出来。

叶啸实在被烦得没边，再加上他也无意惩罚夕雾，嘱咐手下人不要声张，当天下午就把叶夕雾送回房间去了。

“祖母，祠堂好黑，夕雾不要回去了……”

叶夕雾顶着两坨明显的腮红，头上还放了冰袋。长长的帷幔垂下，她借口“害怕病气传染”，说什么也不肯让祖母近身。

“我可怜的囡囡哟！”老夫人听见她虚弱的声音，只觉得怒火中烧，“这寒冬九月的，祠堂阴冷，又是过节，怎么能跪那么久呢！”

“祖母……咳咳，不怪姐姐，是我自己犯了错。”

“纵使天大的错，冰裳又没出什么事儿，你却是实实在在地受了苦，这怎么不叫祖母心疼？！等她回来，我定要好好说道两句……”

叶夕雾听见祖母都这么说了，脸上立刻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笑容。

于是等叶冰裳跟时倾雨告别、约好了晚上一起出来看灯后，原本兴高采烈的她刚踏进大厅，就被匆匆赶来的老夫人一掌打在了脸上。

“跪下！”

老夫人拄着拐杖，怒目圆瞪：“让夕雾给你背锅，你也好意思！”

“祖母，我没有……”

叶冰裳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以至于要被如此对待，她捂着脸，下意识地跪下，膝盖磕到冰凉的石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原本那颗热腾腾的心脏，好像随着背后的冷风、脸上的疼痛一并缓慢地凉透了。